趙總點了點頭。
但是趙總沒有立刻出發,而是從他那個磨得發亮的皮包裡,拿出一部卡帶錄音機,走到隔壁病房門口,對準李學軍的病床,按下了錄音鍵。
李學軍那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呓語,被清晰地錄了進去。
然後趙總才離開。
“老趙心細。”劉教授看着趙總離去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
确實心細。
口頭轉述難免會有錯漏和主觀偏差,而錄音,能最大程度地還原第一手信息。
趙總離開後,病房裡又陷入了那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杜建國像一尊石雕,守在妹妹的床邊,眼睛時不時掃過陳為民。
陳為民則坐立不安,目光落在雅晴身上,像一頭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既想撲上去研究,又忌憚于杜建國那拼命的架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窗外的夜色愈發濃重。
李學軍燒退了,不再呓語。
雅晴的狀态稍微好了一些。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走廊裡傳來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
病房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劣質白酒味混着紙錢的氣味,猛地沖了進來。
趙總扶着一個男人。
那人約莫五十來歲,身形瘦高,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下擺還沾着泥點。
頭發亂糟糟的,眼神迷離,滿臉的醉意。
“劉教授,專家請來了。”趙總微笑道。
劉教授皺了皺眉。陳為民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懷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