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教授和趙總離開了,說是要去安排封四九的住處,算是表達向他請教學問的誠意。
陳為民被劉教授強行拉走了,臨走時那眼神,還杜雅晴身上刮了一遍,像一頭沒吃到肉的餓狼。
病房裡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我給雅晴注射了鎮靜和營養支持的藥物。
在藥力的作用下,她終于沉沉睡去,不再念叨那些破碎的詞語。
但她的睡眠并不安穩。
眉頭始終緊緊鎖着,像是在做一個漫長而痛苦的噩夢。
偶爾,她的嘴唇會翕動一下,發出一兩聲含糊不清的呓語。
我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她的病床邊,寸步不離。
杜建國搬了一張折疊床,守護妹妹。
燈光下,她的臉蒼白得像一張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失蹤了這麼久,她非但沒有被湖水泡得浮腫,反而像是被抽幹了生命力一樣,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我看着她這張臉,心裡又堵又沉。
憐惜,後怕,還有更多更深的困惑。
封四九那番驚世駭俗的話,還在我腦子裡盤旋。
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的醉漢,我會把他的話當成一個笑話。
可偏偏,他曾是省博物館的副館長,一個頂級的楚漢文化專家。
更重要的是,他的描述,精準地對應了雅晴身上發生的的事實。
她真的能和那個怪物溝通。
在那個地下洞裡,她哼唱着那支古老的曲子,巨魚的狂躁就明顯平息了下來。
那種共鳴,那種聯系,我看得一清二楚。
封四九說,她是天賦異禀,能與山川精怪、怨魂厲魄産生共鳴的巫觋體質。
這個解釋,比陳為民的極端特異性免疫反應還要瘋狂,卻似乎更貼近真相。
想到這裡,我對雅晴的狀态更加擔憂。
這到底是一種天賦,還是一種詛咒?
我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就在我的指尖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她緊鎖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絲。
睡夢中,她的手指在我掌心裡,極其微弱地回動了一下。
像是一種下意識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