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周山貴似乎知道些什麼,但他那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顯然是對我這個外人充滿了戒備。
傍晚時分,衛生院結束了一天的忙碌。
吃過晚飯,我和雅晴在院子裡散步消食,正巧碰上杜建國在跟幾個本地的病号家屬吹牛。
這時,汪前程病房那邊傳來一陣喧鬧聲。
我循聲望去,正看到周小翠正在打水,看樣子是準備洗頭。
她剛剛剛撕開袋裝洗發水的包裝,身後就傳來一聲怒喝。
“作死啊!你個瘋丫頭!晚上洗頭?!快把水給我倒了!倒了!”
老周從病房沖了出來,一張古銅色的臉瞬間褪去了血色,變得煞白。
他三步并作兩步地撲過去,一把奪過女兒手裡的臉盆,不由分說地将一整盆清水全都潑了。
小翠被他這一下搞得又氣又惱,臉漲得通紅。
我看得莫名其妙。
為啥晚上不能洗頭?
難道周小翠還在坐月子?
老傳統都說坐月子的女人不能洗頭。
“爸!你幹什麼呀!這裡是龍口鎮,又不是咱們望峽關!哪來那麼多臭講究?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死了!”小翠跺着腳,滿臉都是委屈。
“規矩就是規矩!在哪都一樣!”老周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
他指着女兒濕了一半的頭發,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
“你懂個屁!晚上洗頭,濕氣重,陰氣最盛!水裡的髒東西那些水鬼,就最喜歡找這種人!它們順着你的頭發絲兒,一根一根往上爬,就能鑽進你的腦子裡!”
他的描述繪聲繪色,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附近的病人和家屬都望着他。
“等上了身,人就完了!一開始,你會覺得特别困,眼皮重得擡不起來,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然後啊,你就能聽到水聲,就在你枕頭邊上嘩啦啦地響。接着,有個聲音就開始叫你,叫你的名字。最後,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就像夢遊一樣,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一步一步走到江邊,自己個兒就跳下去了!”他越說越帶勁。
大家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