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着懷裡瑟瑟發抖的林安然,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裡滿是絕望和依賴,他心一橫,牙一咬,竟像是要答應下來。
這蠢兒子!
柳明珠看得火冒三丈,再也端不住那副看戲的架子了。
她撥開前面的人,三兩步就沖了進去,直接站到了裴遠安和那刀疤臉的中間。
“一千兩?”
柳明珠抱着臂,下巴一擡,那雙漂亮的鳳眼裡淬滿了譏諷。
“你咋不去搶呢?就她爹那個爛賭鬼,渾身上下都搜不出二兩肉的貨色,你也敢給他放一千兩的印子錢?”
她往前逼近一步,氣勢洶洶地盯着刀疤臉的眼睛。
一字一句,像是在往他心口上釘釘子。
“你這是看我裴家好欺負,當着全鎮百姓的面,玩上敲詐勒索的把戲了是吧?”
柳明珠這番話,又快又狠,直接把刀疤臉的算盤給掀了。
他心裡那點小九九被當衆戳穿,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梗着脖子想放幾句狠話。
可對上柳明珠那雙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硬是沒敢吱聲。
這婆娘的氣場太強了。
他混迹市井這麼多年,見過潑婦,也見過貴婦,但就是沒見過柳明珠這種。
她身上既有貴婦人的體面,又有潑婦都比不上的狠勁兒。
尤其是想到張秀才那根血淋淋的小拇指,他這後脖頸子就一個勁兒地冒涼氣。
柳明珠見他慫了,冷笑一聲,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
“二百兩。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價。”
她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強勢。
“你拿了錢,立刻滾蛋。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也行,咱們現在就去見官!我倒要讓縣太爺好好審一審,你這印子錢是怎麼放的,利滾利又是怎麼算的!看看最後,是你進去蹲大牢,還是我裴家賠你這一千兩!”
官府見三個字,像一盆冰水,把刀疤臉最後那點貪念也給澆滅了。
跟這種瘋婆娘對上,鬧到官府,自己絕對讨不到好!
别說一千兩了,怕是連本都得賠進去!
他心裡憋屈得要死,可臉上還得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行,行!就二百兩!裴夫人開口,我我怎麼也得給您這個面子!”
裴遠安生怕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