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柳明珠的離開,茶鋪裡那股緊繃的氛圍才緩緩散去。
夥計們不敢看裴遠安,個個都低着頭,手上的活計卻做得更賣力了,敲敲打打的聲音響成一片,好似想用這噪音來掩蓋方才的尴尬。
裴遠安站在原地,心裡亂成一團麻。
他不知道自己堅持的到底對不對。
或許,母親的做法才是對的,他被一時的憐憫蒙蔽了雙眼。
可一想到林安然被扇了兩個耳光,最後還被趕出去時那孤苦無依的樣子,他心裡就像被針紮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可他今天,卻眼睜睜看着一個弱女子被冤枉,被驅逐,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這種無力感,比腿傷帶給他的痛苦,更甚百倍。
就在他心煩意亂,出神地望着門口的時候,一道慌張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從門外沖了進來。
“大哥!”
那聲音尖銳又急切,帶着哭腔。
裴遠安聞聲回頭,整個人都愣住了。
來人衣衫有些淩亂,平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也散了幾分,垂下的幾縷碎發貼在發白的臉頰上,正是他的妹妹裴蓮。
裴遠安見狀,心頭一跳,也顧不上腿上的不适,大步迎了上去。
“蓮兒?你怎麼來了?”
他扶住搖搖欲墜的妹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張家的人又欺負你了?”
裴蓮抓着他的胳膊,手指冰涼,抖得厲害。
她張了張嘴,卻因為跑得太急,半天喘不上氣,隻能一個勁地搖頭,眼淚先掉了下來。
裴遠安的心沉到了谷底。
“别急,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