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菀翻遍小丫頭的記憶,卻也找不出任何答案。
見她眉頭緊鎖,葉琴誤以為她在擔憂被嫌棄,心頭頓時酸澀不已,“傻丫頭,說什麼走不走的!往後你就是大房的閨女,娘會把你當親生女兒疼!可不許再說這種話了,知道嗎?”
葉琴含着淚溫柔的将她摟入懷中。
雲菀怔怔望着眼前的婦人。
常年勞作讓她的皮膚粗糙暗沉,可那雙眼睛卻溫柔似水,宛如四月的春風,将雲菀緊緊包裹。
喉頭突然哽住,心頭泛起陣陣酸楚。
“娘”這一聲呼喚嬌軟真摯,是發自内心的接納。
葉琴心頭甜得像化開了蜜糖,不住的親吻她的發頂,“娘在這兒呢!往後大伯娘就是你親娘!”
粗糙的手掌憐愛的撫過小姑娘枯黃的發絲,滿心歡喜。
轉頭望了望窗外,葉琴笑道,“時候不早了,等你爹和大哥下工回來,知道你要住在咱們家,不知該有多高興!”
說着便笑彎了眼睛,仿佛已經看到父子倆高興的模樣。
那父子倆向來疼愛這小丫頭,特别是她家小子,總偷偷給小丫頭塞鳥蛋,整日嚷着要讓她來自己屋裡住。
雲菀乖巧點頭,滿心期待見到新家人。
在這個時代,農村都是以生産隊為單位的。
整個村子組成一個生産大隊,下設若幹生産小隊,由公社統一管理。
村民們集體勞作,交完公糧後按勞分配口糧。
暮色漸沉時,雲菀終于見到了這輩子的父親和兄長。
兩人在門外放下農具,拍打幹淨身上的泥土才進屋。
三十多歲的父親和七歲的哥哥站成一排,活像兩個被罰站的孩子。
雲家老大是個地道的莊稼漢,方正的國字臉被太陽曬得黑裡透紅。
此刻面對這個新添的小閨女,他局促的搓着布滿老繭的大手,黝黑的臉上寫滿緊張,“丫頭,以後以後我就是你爹了!”
憋了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那手足無措的模樣,倒像是雲菀才是長輩似的。
雲菀連忙用小手掩住上揚的嘴角。
一旁的小男孩早就按捺不住,像隻歡快的小麻雀蹦跳着喊道,“四妹四妹!現在我可是你親哥啦!親的!不是堂哥!你懂不懂?”
他手舞足蹈的比劃着,生怕八歲的小妹妹理解不了這層關系變化。
“我懂的。”在父子倆殷切的目光中,小姑娘捏着衣角,甜甜的喚道,“爹爹,大哥。”
這聲嬌軟的呼喚,仿佛一塊桂花糖融化在心頭。
父子倆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黝黑的臉上綻放出質樸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