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音微啞的聲音引得兩個丫鬟不禁疑惑，紅鯉試探着開口問道：“奴婢瞧着小姐這眼睛一時半會兒恐怕消不了腫，不若讓素錦去請府醫來為您診治一番？”
她忙擺擺手，道：“不必，許是昨夜睡前沒有飲水，夜間多揉了幾下眼睛，等會飲盞茶便好了，切莫叫父親擔憂才好。”
“咦？這是什麼？”
兩人尋聲望去，隻見素錦俯身撿起床邊的一條金色細鍊，幾乎是一瞬間，沈南音原本腫脹不已的雙眸立即睜開，她忙起身跑過去，在素錦展開之前一把将那細鍊奪了過來。
“這，這是前些時候我命人鍛造好，來日養了貓後用來拴它的。”
話雖如此，可她耳根早已發燙，就連捧着細鍊的雙手都似是被烈火灼傷過般，隐隐泛着痛意，恨不能立即将這燙手的玩意兒扔遠些，可又不能叫旁人知曉。
那夜裴賀甯被這鍊子桎梏住腳腕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她有些心虛的疾步回到桌前，隻是攥着細鍊的手卻不由得緊了幾分，生怕兩個丫鬟發現了她的不尋常。
饒是她再怎麼遮掩，終歸也隻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多時面上便浮現出了兩抹不自然的霞雲。
好在紅鯉與素錦并未多言，才叫她稍得幾分心安，隻是手中的細鍊不知該放往何處。
她微垂着眼眸，隐于袖中的手緊緊攥起，極力掩飾着自己的心慌。
“聽聞南音身子不适，我特意命人做了些糕點來瞧瞧。”
沈南音尚未想好如何處置那作案工具，便聽得屋外傳來了曲姨娘的聲音，她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遂又示意紅鯉将人攔住。
隻可惜，紅鯉動作再怎麼快，都還是讓曲姨娘闖了進來。
不等沈南音開口，曲姨娘就“哎喲”一聲，疾步跑了過來，滿臉擔憂的拉着她細細瞧了一番，聲音裡透着心疼，“這是怎麼弄的？眼睛怎會腫成這般？莫不是屋中有什麼不得了的蟲子？”
她說着不時往屏風後瞧去，那副模樣好似是在說沈南音床間有男子般。
沈南音攏了攏手中的細鍊，随即嗤笑一聲，“姨娘這般大驚小怪，若是好奇便進去看看，這般探頭探腦，弄得好似我屋中還有旁人似的。”
她阖眸任由素錦将自己扶到一旁落座，不給曲姨娘絲毫顔面。
曲姨娘當真探身進屏風查看了一番，隻不過裡邊什麼都沒有，倒是叫她有些失望。
她眼珠一轉，面上又帶了幾分笑意，“瞧你說的，姨娘是那不知輕重的人麼，你可是我将軍府的千金，怎會做那腌臜事？”
沈南音連眼神都不曾給她一個，聲音淡淡道：“若姨娘沒有旁的事情，便請吧，我如今雙眸被蚊蟲叮咬，暫且無法招待姨娘。”
此話一出，曲姨娘面上笑容瞬間挂不住了，她眸光掃過屋中，遂又将自己帶來的糕點往沈南音面前推了推，“今日姨娘是有事相商，南音不若先聽一聽再說？”
沈南音雙眸輕阖，并不打算理會她。
曲氏見狀倒也不惱，眸光掃過她身後兩個丫鬟後，佯裝不好開口一般輕咳了幾聲。
“姨娘有事便直說吧，她們二人是我的貼身丫鬟，自然無需避諱。”沈南音聲音清冷，隻需往那一坐，周身便散發着與她年齡完全不符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