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尚未退學之時,其他學子可都是深受其害啊,沈小姐在府中禁足幾月便将此事都忘了麼?”
“是麼?”沈南音提步靠近,在離她一步之遠的地方站定,“既然我讓大家這麼難受,那其他人怎的不來找我麻煩?”
相較于尚且年輕的夏家姐妹,她可是活了兩世的人,加之她本就比夏家姐妹高一些,如今立在兩人跟前垂眸看向她們,就像是在看蝼蟻一般,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将兩人壓制的死死地。
夏清婉擡手擋住想要上前的夏永禾,沉聲道:“沈小姐這般咄咄逼人,是未将我丞相府放在眼中麼?”
上一世,她雖不曾與夏家姐妹深交,卻也知曉這倆姐妹與她不對付,而她又在沈玉容的“勸慰”下次次忍讓,才叫這姐妹二人将自己當做面團一般捏扁搓圓了去。
如今她卻不想再像從前那般忍讓了,她眸光倏然冷了幾分,剛想開口反駁沈玉容卻又再一次捏住了她的衣袖,朝她搖頭哽咽出聲:“姐姐,咱們還是早些”
沈南音一把抽出自己的袖子,連眼神都不曾給她一個,“夏丞相乃大梁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區區一個将軍之女如何敢小看丞相府?”
“夏小姐一來就給我扣上這麼大的帽子,我頸椎不好,恐怕難以承受。”
夏清婉在京城向來都是以性子溫婉聞名,及笄後更是以才貌雙絕名揚天下,可沈南音卻知,這隻是丞相府在為了争奪太子妃一位而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隻可惜,上一世直至她死都不曾聽聞夏家之女入宮為妃。
兩人就這般對視着,周遭的小姐想要出聲勸慰,可收到夏永禾那警告的眼神之後,便又都低下頭去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須臾,夏清婉垂眸笑了笑,“沈小姐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就好,隻希望日後你我能和平相處,就像張先生說的那般,大家都是同窗且又都生活在京城,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歸不能鬧得太過難堪,你說是也不是?”
沈南音盯着她二人看了半晌,也随之笑了笑,可不等她開口,一道沉穩好聽的男子聲音便從身後傳來,“沈小姐,咱們該回府了。”
她秀眉微擰,與衆人一道尋聲看去。
隻見裴賀甯踏着晚霞而來,落日餘晖灑在他寬闊的肩上,将他冷峻的面龐襯出了幾分溫和之色,即便立在世家子弟之中他也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入京許久,早已看不出他因多年征戰曬黑的肌膚,若不是他那一身勁裝,恐怕大家都隻會以為他也是哪家府中的貴公子。
他這般貿然出現,一時吸引了衆人的視線,就連方才與她對峙的夏家姐妹都立即噤了聲。
若放在從前,沈南音定會十分歡喜的朝他小跑過去,順道在各小姐跟前炫耀一番。
可如今她隻是淡漠的看着逐步靠近的少年,眼底似還有些許排斥。
夏永禾攥着帕子的手緊了緊,她曾聽聞将軍府為沈南音請了一位夫子,所有人都隻說那人來自邊關,是沈将軍的手下,行蹤神秘,極少有人見過其長相。
就連同在沈府的沈玉容也隻是碰見過幾次而已,可即便沈玉容再怎麼形容,夏永禾也依舊不相信一個征戰沙場的小将會比京城世家子弟更俊。
白日她也聽到其他小姐傳言有一俊俏少年與沈家姐妹一道入了書院。
如今見到裴賀甯,她才相信其他小姐口中那如谪仙般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樣。
簡單的玄色錦衣将他的身姿襯得挺拔如松,且先不說長相,單單他周身散發着的殺伐氣,便也難在京城世家公子上見到。
裴賀甯僅僅幾步,就好似走進了夏永禾的心間,她崇拜的眸光随着裴賀甯靠近的腳步逐漸冷了下去,在看到他駐足在沈南音身旁後,眼底的寒意更是不加掩飾。
兩人往那一站,就是賞心悅目的一對璧人,惹得不少小姐暗自唏噓。
這一刻,她們才算是理解了沈南音為何會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夫子心生愛意,這等京城再難尋到的絕世容顔誰能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