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雖不可全信,但無風不起浪,且書院全是官家小姐、公子,一人編排她可能有假,若所有人都這般編排的話,其中必定有什麼緣由。
她雖相信沈南音母親的為人,卻也不願冒險讓自己兒子搭上往後餘生。
加之方才那裴姓公子靠近時,沈南音行徑确實有些古怪,好似真的是怕那少年向沈将軍通風報信一般。
可轉念一想,身為學生定是懼怕先生的,她似是安慰自己一般,輕聲低喃:“許是那裴公子教學時太過嚴厲,故而才”
綠荷疾步行至營帳門處朝外看了看,遂又返回,有些急切的道:“哎喲,我的夫人哎,沈将軍為沈小姐請一位男子當夫子,您不覺着奇怪麼?”
“夫人您仔細想想,除了凝月小姐有大公子親自教導外,京城誰家女子不是進的龍門書院?”
“即便是那家規甚嚴的府中不願讓自家女兒進書院,那也都是請的女夫子,您可曾聽過誰家會請一位陌生男子入府教授自己女兒課業的?”
“沈将軍這可是京城有史以來頭一個。”
孟氏原本舒展的眉心随着她的話漸漸攏起,眼底也逐漸浮現一絲擔憂。
似是怕孟氏不信,她又繼續說道:“就拿那沈二小姐來說,若這裴姓小子真有才華的話,為何沈将軍不讓二小姐也一道在府中随大小姐一起學習?”
“還不是因為那沈二小姐有曲姨娘在,才能為她掙得些許機會,若不然連那沈二小姐的名聲都得被沈将軍此舉給毀了。”
見孟氏繼續擡步要走,綠荷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臂,“沈将軍在戰場上确實能震懾敵軍,可府中後院之事,他未必就能清醒。”
“夫人可斷不能輕易坐下決定,若不然大公子往後餘生可就”
綠荷并未将剩下的話說完,聰慧如孟氏怎會不知她話中緣由。
隻不過孟氏素來都不打聽京城其他各府的傳言,就連沈府,她也隻是每年命人去送一些東西給沈南音。
期間她也曾登過幾次門,隻不過看曲氏待南音還算說得過去,且南音也十分依賴曲氏,她便也沒再繼續插手人家府中的事情。
每每見沈南音到陸府時,她也隻能同沈南音說上幾句話便又會被陸知行兄妹打斷,故而,她對沈南音在沈府的生活倒也不算十分門清。
如今突然聽到關于沈沈府這麼多的事情,她也有些不敢置信。
她在營帳中踱步了片刻,遂又開口問道:“前些年沈長峰便将那裴賀甯帶回将軍府了?”
“是啊,奴婢之前出府采買的時候曾遇到過曲姨娘身邊的春杏,她同奴婢說自那裴公子前些年在将軍府小住過幾日後,南音小姐便像是改了性子一般,一股腦的追着裴公子屁股後邊。”
“聽說就連沈大公子回府時,南音小姐都不似見到裴賀甯那般歡喜呢。”
“雖然後來裴賀甯又随沈将軍奔赴戰場,不過今歲再次歸來後,南音小姐更是像瘋魔了一樣,一直追着裴賀甯跑。”
“這不,南音小姐被禁足在府中的幾個月,便是由裴賀甯教導的。”
孟氏沉默的聽着她将打聽到的關于将軍府的事情如數告知自己,良久過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倒是聽說過南音性子頑劣,在書院惹得許多人不滿,才被衆人合力施壓,迫使書院将她勸退。”
“你方才說的這些,我竟從未聽說過。”
她語氣淡淡,好似對此也沒有過多在意,“不過此事有待商榷,先别到處宣揚,免得惹夫君生氣,他向來不喜聽婦人評人長短的。”
綠荷知曉她已經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氣,“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