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瞬,孟氏又忽然開口道:“回京後差人去細細打聽一番,斷不可誤會了南音。”
陸府雖沒有姬妾,但她尚未出閣時也曾聽過不少後院的腌臜事。
那曲氏看着安分,可将軍府時至今日都沒有一位正式的夫人,也不知其對南音是否如表現的那般真心,還是為了旁的東西故意表現的對沈南音那般縱容、寬厚。
綠荷點頭應下,遂又問道:“那可需奴婢差人先将南音小姐在秋獵場上的事情知會沈将軍一聲?”
孟氏輕抿了一口茶水,沉默須臾,繼而道:“命人飛鴿傳書讓府中下人去知會沈長峰一聲,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
——
陸凝月拉着沈南音到營帳重新換了身輕便的衣裳才又往馬場趕去,兩人身着勁裝,墨發高束。
遠遠望去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沈南音随意挑選了一匹馬兒,而後朝一旁的陸凝月揚了揚下巴。
二人翻身上馬,徑直朝獵場奔去。
許久不曾跑馬,沈南音有一瞬的失神,可在看到陸凝月遠遠的将她甩到身後時,她勾唇一笑,雙腳一踢馬腹,身下的馬兒便如脫弦的箭般飛奔而去。
陸凝月揚起馬鞭加快了速度,不多時,兩人的笑聲便被風吹散在山谷中。
“嗖——”
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直直越過兩人射向她們前方的野鹿。
陸凝月看着到底掙紮的野鹿,心底不禁生起幾分怒意,她收回已經搭好的箭矢勒緊了缰繩,回眸卻對上了裴賀甯那陰沉的眸光。
裴賀甯面沉如水,好似早已在此等候了多時一般,他一手握弓一手攥着缰繩,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馬背上的少女,不發一語。
沈南音早已醞釀許久的怒火,在看到他那深如幽潭的眸光後逐漸滅了下去。
陸凝月策馬靠近沈南音,“原是裴公子啊,我還以為是哪位神箭手呢。”
她本想活躍下氣氛,可裴賀甯卻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隻是定定的看着沈南音,沉聲道:“沈小姐貿然前來獵場,沈伯父可知?”
此話一出,陸凝月隻覺周遭的空氣都好似冷了幾分,她眸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一瞬,有些不解的問道:“南音姐姐同我隻是在外場跑跑馬而已,裴公子是否管的有些多了?”
沈南音緊抿着唇擡眸與他對視着,好似在無聲的與之對抗,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讓沈南音不過片刻就敗下陣來。
她垂了眼眸,盡量放低姿态,頗有些委屈的道:“父親暫且不知,不過我也隻是好奇才偷偷跟來的,就算隻是在外場跑跑馬也不行麼?”
若是可以,她也不願跟到此處,更不想與對面的少年碰面。
長時間的沉默叫沈南音微垂的眼睫不禁輕顫了一瞬,她攥着缰繩的手也随之收緊了些力道,全然一副乖乖聽訓的模樣。
見她這般,裴賀甯心底那股莫名的怒意瞬間蕩然無存,他眸光掃過陸凝月,吓得陸凝月不禁吞了吞口水,連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我,這,南音姐姐說的沒錯。”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不光她有些懼眼前的少年,就連身下的馬兒都似有些不安,正焦躁的踏着馬蹄。
好在這般壓抑的時間并不長,周遭的寒意随着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風中碎開,“沈南音!”
沈南音好似找到了救星一般,猛地回頭看去,一抹倩影正策馬朝她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