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她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須臾過後便又舒展開來,不知為何她總覺着有些不對,但又一時說不出哪裡有問題。
她擡眸看了正在絮絮叨叨的兩人一眼,輕聲道:“我有些累了,此處暫且不需要你們伺候,你二人也下去歇着吧。”
紅鯉二人得知她墜崖的消息後,不顧阻撓,堅決要與陸凝月一行人下山尋人。
她們剛離開幾個時辰便接到了二皇子等人發出的信号,遂又匆匆往回趕,返回營帳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層魚肚白。
整整一夜,兩人都不曾合過眼,更是在回營帳後寸步不離的守在沈南音床邊。
如今見她醒了,兩人緊繃的神經才徹底松懈下來,面上不免露出些許疲态。
“先讓紅鯉姐姐下去歇着。”素錦癟了癟嘴,紅着眼眶道,“奴婢想在此處伺候小姐。”
雖然沈南音性命無憂,可昨夜之事依舊給兩個丫鬟留下了心理陰影,她們此刻隻想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
見她們絲毫沒有想要退下的意思,沈南音有些無奈的扯了下唇角,朝一旁的矮榻揚了揚下巴,“既然如此,那你二人先去旁邊的榻上小憩一番,待恢複精神後再去梳洗。”
如今她二人早已體力不支,若再堅持下去,隻怕用不了一日就會倒下,屆時便沒人能似她們這般盡心的伺候小姐了。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會意了對方的想法,她們忙不疊點頭應下,又再三叮囑了一番後才互相攙扶着慢慢挪動到一旁的榻上。
不多時,營帳中便傳來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輕鼾,沈南音也在這輕鼾聲中漸漸阖上了眸子。
這一回,她并未如方才那般被夢魇纏住,隻是胸腔處偶爾傳來的痛意叫她依舊有些難受。
僅僅一個時辰,她又再次悠悠轉醒。
彼時外邊已然亮起火把,帳中則隻有微弱的光亮能照進來,見一旁的榻上未有動靜,她便也沒有出聲喚人。
她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撐坐起身子,最終隻能微喘着懊惱的躺了回去。
眸光再次落向紅鯉二人休憩的榻上時,她身子微微一怔,試探着開口喚道:“紅鯉?”
“素錦?”
久久的沉默過後,隻見那抹黑影緩步靠近,而後點亮桌上的燭火。
沈南音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片刻後才看清來人。
僅一瞬,她便反應過來,可身上的傷讓她難以起身行禮,嘗試了幾次都隻能跌回床間。
她有些急切道:“請二皇子息怒,臣,臣女”
話音未落,來人便擡手制止,“無妨,聽聞沈小姐今日醒了,本皇子便想着來瞧瞧你,不過本皇子狩獵歸來時你已歇下。”
裴文宣彎了彎唇,眼底似帶着幾分笑意,“如今看來,沈小姐确實沒什麼大礙了,本皇子也可稍稍放心一些。”
“多謝二皇子挂懷。”沈南音強忍着身上傳來的劇痛緩緩撐坐起身子,顫聲道:“是臣女的錯,害得二皇子秋獵之時還需分心。”
不知是害怕,還是身上傳來的痛意,不過幾息的工夫,她額角便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鬓角的碎發也已被汗水浸濕,緊緊的貼在雙頰上,将她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頰襯得更病态了幾分。
裴文宣似是不曾注意到她的異常般,自顧自端坐在桌前,燭火将他的臉照的忽明忽暗,加上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清冷氣質,更是壓的人難以喘息。
他面上始終帶着笑意,可那笑卻叫沈南音心底有些不舒服,她眉眼低垂,避開了裴文宣審視的眸光。
雖說都是當今皇上的兒子,可眼前的二皇子卻不如裴賀甯那般長相俊美,就連身上的氣質也都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