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賀甯不知他心中所想,卻被他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給激怒了,緊攥的大掌因太過生氣而微微發顫:
“沈伯父為了将士再三休書回京,你卻故意壓着不理,便是知曉沈伯父定會給我來信,就是想逼着我來求你,是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裴賀甯聲音微顫,極力忍着心底那滔天的怒意,“竟能眼睜睜看着将士們因你的一個小小決定便命喪于此。”
“若他們知道自己所忠心的君主時刻想着利用他們的性命去制衡朝堂,當真還會甘心為了大梁去奮勇殺敵嗎?”
此話一出,整個禦書房都陷入了寂靜,落針可聞。
就連跪在一旁的玉公公都不禁将身子又伏低了幾分,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梁文帝繼續撚動着手中的珠子,眸光掃過他已染滿鮮血的大掌時,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先處理一下傷口,朕”
不等玉公公有何反應,裴賀甯便厲聲拒絕:“不必,我今日前來隻不過是想讓皇上放過沈伯父,也放将士們一馬。”
“他們一生為國,即便要死,也該是堂堂正正的死在戰場,而不是死于朝堂争鬥,和您的錯誤決定之下。”
“甯兒,朕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梁文帝擡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朕不過是想讓你回來而已。”
“就算整個天下都會算計你,可朕不會,你是朕最得意的兒子,整個大梁江山都是你的。”
“朕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你掃平障礙,讓你能安心的登上帝位。”
“為我?”裴賀甯倏地站直了身子,低聲笑了半晌,才又出聲問道:“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可曾問過我的想法?”
“朕早就同你說過,身在皇家,諸事都不可能盡遂人願。”梁文帝放軟了聲音,像是在安撫他一般:
“隻要你願意回來,成為大梁名正言順的大皇子,朕就立即命人去運送糧草。”
“必不會讓駐紮在北境的将士餓着、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