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收工的時候。
小張猶豫了半天,還是湊了上去,小聲說:“沈技術員,您您别跟我們營長一般見識。他那人就是炮仗脾氣,一點就着,但他沒壞心眼。今天大院裡那些婆娘說的話太難聽了,他也是”
“你的意思是,因為别人說了難聽的話,他就可以把火撒在我的頭上?”沈清禾打斷了他,聲音裡沒有溫度。
小張瞬間被噎得滿臉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是你們的營長,不是我的。我跟他之間,隻有工作關系。”沈清禾說完,便抱着她的筆記本,徑直回了3号院,留給所有人一個冷硬的背影。
夜,深了。
3号院的燈,亮着。
突然,“笃笃笃”,一陣沉悶而有力的敲門聲響起。
沈清禾放下手裡的筆,眉頭微蹙。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陸承屹。
他已經換下了一身作訓服,穿着幹淨的常服,頭發似乎也用水抹過,梳得整整齊齊。他手裡,提着一個網兜,裡面裝着幾個蘋果,還有一個黃色的搪瓷飯缸。
戈壁灘的夜風,吹得他身形筆挺,也吹散了他身上最後一絲白天的火藥味。
“有事?”沈清禾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語氣疏離。
陸承屹看着她,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把手裡的東西往前遞了遞。
“炊事班給你留的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蘋果,後勤處剛送來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