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找的是營裡寫字最好的幾個文書,一筆一畫照着描的,連尺寸都不差分毫。”李政委拍拍胸脯保證,“這些寶貝疙瘩,我們會好好保存的。”
車子漸漸駛離了戈壁,路兩邊開始出現零星的農田和村莊。那些用土坯壘成的房子,在陽光下泛着淡淡的黃色。偶爾能看見幾個農民在田裡幹活,他們停下手中的活計,好奇地看着這輛軍用吉普。
“到縣城了。”司機指着前方說道。
遠遠地,能看見縣城的輪廓。幾棟三四層的樓房在一片平房中顯得格外突出,煙囪裡冒着青煙。
“沈技術員,您餓不餓?”李政委關心地問,“要不咱們在縣城停一下,吃點東西?”
沈清禾看了看懷裡的陸星辰,小家夥剛吃飽,正眯着眼睛要睡覺。“不用了,直接去火車站吧。”
“那行。”李政委對司機說,“小張,直接去火車站。”
進了縣城,街道變得熱鬧起來。路兩邊是各種商店:供銷社、糧店、新華書店,門口都挂着紅底白字的牌子。街上的人也多了,有推着自行車的,有挑着扁擔的,還有幾個穿着藍色中山裝的幹部模樣的人。
“這縣城變化真大。”司機感歎道,“我上次來還是去年,那時候這條街還是土路呢,現在都鋪上石子了。”
李政委點點頭:“國家發展得快,到處都在變樣。”
車子在火車站前停下。這是個不大的車站,站房是青磚建的,屋頂鋪着紅瓦。站前廣場上停着幾輛馬車和驢車,車夫們蹲在一邊抽煙聊天。
“沈同志,到了。”司機跳下車,幫忙搬行李。
沈清禾的行李不多,除了那個裝着“破爛”的大木箱,就是一個帆布包和一個裝孩子用品的小包袱。
李政委親自抱着陸星辰,跟着沈清禾走進候車室。候車室裡人不多,幾排木頭長椅上稀稀拉拉坐着十幾個人,大多是進城辦事的農民,還有幾個背着行李的工人。
“同志,買票。”李政委走到售票窗口前。
售票員是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擡頭看了看:“去哪兒?”
“京城。”
“硬座還是硬卧?”
李政委回頭看了看沈清禾:“沈技術員,您看”
“硬座就行。”沈清禾說。
“一張硬座,京城。”李政委遞過錢。
售票員撕下一張票:“十二塊八毛。明天早上七點的車,今晚在這兒住一宿吧。”
李政委接過票,又問:“有沒有軟卧?帶孩子的,硬座不方便。”
“軟卧?”售票員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清禾,“軟卧要單位介紹信,還得是縣團級以上幹部才能買。”
李政委從懷裡掏出一張蓋着紅印章的介紹信:“這是軍區開的介紹信。”
售票員接過來仔細看了看,态度立刻恭敬起來:“哎呀,原來是部隊的同志。軟卧有,二十八塊錢。”
“買軟卧。”李政委毫不猶豫地說。
辦完手續,三人走出車站。李政委指着對面一棟二層樓房說:“那是縣招待所,今晚您就住那兒。明早我來送您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