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越來越高,正是午飯時間。往常這個時候,酒樓裡不說高朋滿座,但也該熱熱鬧鬧的。如今這兩位這麼一坐一站,就像門神一樣,竟然連半個人影都不敢進去。
李管事正在後廚裡大呼小叫,顯然把剛才的怒氣都撒到衆人身上。冷千雪這一走,不僅讓他很沒面子,還少了不少油水,無疑是挖他的肉,這會兒他看誰都不順眼。
有機靈的雜役端來一盤花生米,又用盤子裝了半盤豬頭肉,最後灌了半壺好酒,請李管事坐下。李管事的臉色這才好了幾分,有這麼個鞍前馬後拍馬屁的,顯然讓他心裡十分受用。
他慢悠悠地坐下,捏了塊肉放進嘴裡,又喝上半杯酒,吃得有滋有味。舒服!
“都手腳利落點兒!”李管事翹着二郎腿,又抿了一口酒。
這李管事是掌櫃的遠房親戚,負責廚房這塊,沒事就巡視一遍,私底下大家都說他的派頭比掌櫃的還大。不僅派頭大,還喜歡雁過拔毛。不管收誰的菜,他都要想方設法卡點兒油水。
隻不過這一次那個姑娘不樂意了,但他也沒在意,也就他好心願意收這些野味,說不定那姑娘還得回頭來求他,到時候别說十文了,給個七八文就算擡舉她了。
李管事心裡打着如意算盤,嘴裡美滋滋地喝着酒。轉頭就見幾個打雜的幫廚躲在那裡偷懶。
“不想幹了嗎?花錢請你們是來站着的嗎?”李管事臉色一沉,張口就罵。
“管事,”其中一個幫廚小心翼翼地說道,“都這個點兒了,也沒有人點菜。”
以往這個時候,廚房就要忙得團團轉,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
李管事也看出有些不對,他放下酒杯,起身準備到前堂看看。站起來就覺得心慌,他拍了拍胸口,沉着臉往大堂走去。
一進大堂,桌上一個客人都沒有,幾個小二都站在門口,不知道在張望什麼。
“都站在那兒幹什麼?不想幹了就滾蛋,有的是人幹。”
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泥腿子!
小二們一聽,立刻作鳥獸散。
李管事正好看見門口的那頭豬,再擡頭,看見冷千雪坐在路邊的椅子上,身後立着陳修平。頓時心中一緊,大感不妙。
李管事拿足派頭,皺着眉頭不悅地盯着他們。
“你們想幹什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
“報官了可就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李管事虛張聲勢,強撐着,心裡期盼着這兩個人趕緊走。
“怎麼,你心虛了?”
冷千雪眉毛一揚,烏黑的眼睛閃過嘲諷。
陳修平站在一旁點頭,肯定是心虛了,鬧大了,他可要倒黴了。
“老夫有什麼好心虛的,明明是你們兩個人不仁不義,恩将仇報,想拿着野豬賣高價。老夫這兒可是酒樓,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善堂!”
李管事說得振振有詞,一臉氣憤。
“你們兩個若真要賣,按老夫所說的價錢給你們,若是不賣,趕緊離開,别耽誤老夫做生意,再糾纏下去,老夫要報官抓人了!”
人群中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