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知道小爺是誰嗎？信不信把你賣進窯子！"胖子掙紮着叫嚣。
冷千雪拎雞崽似的把人拖進胡同，剩下三人叫嚷着追來。陳修平急得書本散落一地，單薄身子竟想攔住那些人，轉眼就被按在地上拳腳相加。
——這書呆子！平日躲得比兔子還快，今日倒逞起英雄來。
"咔嗒"兩聲脆響，胖子下巴脫臼，右腿關節錯位。冷千雪拍拍他慘白的胖臉："老實待着。"
轉眼間，剩下三人也以同樣姿勢癱倒在地。陳修平這才鼻青臉腫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去撿散落的書籍。
給胖子接回下巴時，冷千雪指尖在他喉結一按："敢叫就擰斷脖子。"
胖子史光耀猛搖頭，冷汗浸透後背錦衣。
"女俠明鑒！我們就是鬧着玩"他偷瞄着冷千雪臉色，突然福至心靈："我叫史光耀，這是張緻遠、許明鵬、趙錦華。"
"為何針對陳修平？"
"他、他功課總得甲等"張緻遠支支吾吾。許明鵬卻直戳要害："姑娘們都盯着他看！"
幾個少年正值慕艾之年，自打陳修平來了書院，連丫鬟送來的香囊都少了八成。趙錦華偷偷望着冷千雪側臉，心跳如鼓卻強裝鎮定。
"再有下次——"冷千雪手指輕拂過四人脖頸，"管殺不管埋。"
咔嚓幾聲關節複位，幾人驚疑活動手腳時，史光耀突然撲到冷千雪跟前："師傅！每月五十兩銀子，您教我功夫吧！"回程路上，陳修平捧着史光耀硬塞的十兩醫藥費，一瘸一拐走得龇牙咧嘴。身後還綴着個不死心的胖子："師傅您瞧着，我史光耀認定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
轉角處，三個纨绔面面相觑——史家可是京中望族，這位嫡孫在鎮上都是橫着走的，如今竟追着個女子喊師傅？
冷千雪瞥了眼哼哼唧唧的陳修平，無奈搖頭："先去醫館。"心想這書呆子細皮嫩肉的，明日怕是連筆都握不住了。
冷千雪拽着陳修平的衣領跨進藥房門檻，老大夫正就着油燈搗藥，擡眼一瞧就樂了："吆，被揍了！"他眯着三角眼打量陳修平那張五彩斑斓的臉，又瞥向抱臂倚門的冷千雪，"學什麼不好，學她打架！"
這鼻青臉腫的模樣，勝負不言自明。
"你沒出手？"老大夫蘸藥酒的棉團懸在半空。
冷千雪翻了個白眼："當然出手了！"這老頭怎麼看見陳修平挨揍就跟撿了錢似的？
"嘶——"陳修平突然繃直了背，老大夫那蘸滿藥酒的棉團正狠狠按在他顴骨上。他咬緊後槽牙，把痛呼憋回肚子裡。
"真蠢。"冷千雪戳了戳他腫脹的腮幫子。平日見着隻野貓都要往她身後躲的人，今兒個倒像頭蠻牛似的往前沖。
陳修平用腫成縫的眼睛傳遞委屈——還不是怕你吃虧。那幾個混賬專挑臉打，男人的嫉妒心簡直比砒霜還毒。
"慢走啊！下回再來！"老大夫倚着門框揮手，笑得像朵風幹的菊花。
陳修平一瘸一拐地轉身："您門口那但願世間人無病，甯可架上藥生塵是挂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