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如此重傷竟不早治!”
大夫氣得胡子發抖,迅速取出金瘡藥粉敷上去,冰涼的藥粉混着血珠滲進肌理,讓她忍不住悶哼。
芳華在一旁看着,想起前日秦骁策特意讓庫房送來的上好傷藥,連忙道:“大夫,可用些祛疤的藥,這婢女留下疤痕不好看。”
“放心吧!”大夫點頭,提筆在藥方上寫得飛快,“再取黃芪、當歸各三錢,文火慢煎。”芳華接過藥方,看着柳浮萍疼得發白的臉,低聲道:“先回柴房歇着,藥熬好了我讓人送來。”
柳浮萍趴在草堆裡,聽着門外芳華與大夫的腳步聲漸遠,後背的灼痛漸漸被藥香覆蓋。
她知道這藥是秦骁策的授意,指尖無意識摳着草屑,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幾日後,柳浮萍高燒退了,後背的傷也好差不多了。
她聽見院外傳來雲心的尖嗓音:“柳浮萍!裝死呢?還不快滾出來刷恭桶!”
門被猛地推開,雲心叉着腰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兩個粗使婆子,挑着許多個恭桶放到了柴房外。
柳浮萍掙紮着起身,灰布衣裙下滲出的血漬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雲心姑姑”
她聲音沙啞,故意讓身子晃了晃,“奴婢”
“少裝可憐!”雲心擡腳踹在她膝彎,柳浮萍踉跄着跪倒,額頭撞在凍硬的泥地上,“大小姐仁慈,讓你多歇了幾日,别給臉不要臉!再敢磨蹭,仔細你的皮!”
婆子們上前架住她,粗糙的手掌捏得她胳膊生疼。
柳浮萍咬着唇沒吭聲,任由她們拖着往外走。
也該是時候去秦骁策面前轉一轉了。
清晨,她端着洗淨的恭桶走進主院,恰好撞見秦骁策從書房出來。
紫金色的常服穿在他身上,襯得身姿愈發挺拔,隻是眉宇間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柳浮萍心頭一跳,連忙低頭跪下,将恭桶放在地上,後退三步遠。
秦骁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從她垂落的發絲,到灰布衣裙下隐約可見的消瘦輪廓。
不過幾日未見,她竟瘦得脫了形,原本就纖薄的肩膀此刻像兩片枯葉,仿佛風一吹就會散。
他想起請來看診的大夫回禀時所說“傷勢雖愈,氣血兩虧”,心口莫名一緊。
“柳浮萍。”
他的聲音比往日柔和了些。
柳浮萍渾身一顫,緩緩擡頭,眼睛因惶恐而睜得溜圓,像受驚的小鹿。
秦骁策盯着她看了許久,發現她眼下多了層青黑,嘴唇也幹裂起皮。
“傷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