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似乎還嫌不夠,又看了看柳浮萍身上那件打了補丁的灰布衣裙,嫌惡地皺起眉頭:“還有,從明日開始,多寶院上下所有人的衣服,都由你來洗!洗不幹淨,或是敢偷懶,就等着挨闆子吧!”
說罷,秦明珠便轉身離開。
腳步聲漸遠,偏院裡隻剩下柳浮萍一人。
她趴在冰冷的石闆上,後背的傷口因剛才的撞擊再次裂開,疼痛順着脊椎蔓延開來。
她慢慢撐起身子,跪在原地,望着秦明珠消失的月亮門方向,眼底的惶恐早已褪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靜。
“生不如死?”
她低聲呢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秦明珠,你可知,我早已在地獄裡走了一遭?”
夜幕漸漸降臨,寒風卷起地上的積雪,打在柳浮萍的臉上。
她穿着單薄的灰布衣裙,跪在院子中央,背脊挺得筆直。
雪花落在她的發間、肩頭,很快積了薄薄一層,宛如一夜白頭。
裸露在外的手背已經凍得通紅,漸漸失去知覺。
主院書房内,秦骁策正對着一份軍報皺眉。
“主子,”墨影的聲音從暗影中傳來,幾乎與窗棂的風雪聲融為一體,“多寶院那邊柳浮萍被大小姐罰跪在院子裡,說是要跪一夜。”
秦骁策握着狼毫的手猛地一頓,墨汁滴落在宣紙上。
他擡起頭,聲音緊繃道:“為何被罰?”
“說是大小姐撞見她從主院回來,說是她做活不利索,大懲小戒。”
墨影低聲回道。
秦骁策放下狼毫,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書案。
柳浮萍今日确實來過主院,是他讓她磨墨。
“她可曾說是我留下她?”
秦骁策問道。
“沒有。”墨影搖頭,“柳浮萍隻說是做活耽擱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聽多寶院的小厮說,柳浮萍跪的地方積雪沒膝,夜裡怕是”
秦骁策沉默了。
這些日子,她刷恭桶、做粗活,從未有過半句怨言,甚至将恭桶刷得比任何人都幹淨,那特制的香料總能恰到好處地掩蓋異味,讓他在處理軍務時少了許多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