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芳華往西跨院走去。
天寒地凍,她縮了縮脖子,将鬥篷領口緊了緊,心裡卻思緒萬千。
國公爺近來的舉動實在反常,先是為了柳浮萍訓斥大小姐,再是把她安置進連侍妾都踏不進的西跨院。
這幾日更夜夜差她來探看,倒像是對待什麼金枝玉葉般上心。
“一個刷恭桶的奴婢,怎麼就入了國公爺的眼?”
她低聲自語。
國公爺自夫人過世後從未對其他女人上過心,難道真要納這柳浮萍為妾?
這念頭剛起,就被她狠狠掐滅了。
奴才能有什麼資格揣測主子的心思?
西跨院的朱漆門在暮色裡透着沉靜,與多寶院的喧嚣截然不同。
芳華整了整衣襟,輕輕叩門。
開門的是春桃,見是她,連忙福身:“芳華姑姑來了?王大夫正在裡面瞧病呢。”
暖閣内藥香袅袅,柳浮萍靠在鋪着錦緞軟墊的榻上,手裡捧着一卷醫書。
她右臉的黑斑在燭光下淡了些,左頰雖仍蒼白,眼神卻清明了許多。
王大夫正收拾藥箱,見芳華進來,捋着胡須道:“好多了,脈象比之前穩當些許,再将養幾日便能下地了。”
芳華走近榻邊,看着柳浮萍身上蓋着的藕荷色錦被。
她例行公事般問道:“浮萍,可還缺什麼?國公爺吩咐了,有需要盡管說。”
柳浮萍連忙放下書,掙紮着要起身,被芳華按住了:“姑娘躺着就好。”
“不缺什麼,”柳浮萍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指尖絞着被角,“多謝國公爺惦記,又勞煩姑姑跑一趟”
她擡眼時,眸光清澈,帶着恰到好處的惶恐與感激,“隻是心裡不安,總想着趕緊好起來,回去伺候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