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春桃帶去小廚房,秦明珠都愣愣地回不過神來。
“夫人例行喝的藥便都在這了,府醫說這安胎藥十分要緊,一日都不能斷,夫人身邊離不開人,煩請小姐寸步不離守着藥,奴婢先告退了。”
春桃施施然行了個禮,無視秦明珠驟然變了的臉色,便轉身回房。
秦明珠險些氣得仰倒。
她本以為柳浮萍要同往日一樣裝模作樣,絕不會讓她真的動手,卻沒想到,這次柳浮萍竟然毫不推脫。
話已經說出去,她既然要在爹爹面前作戲,就不能從從前一樣再耍性子,因此,即便心中将柳浮萍罵的狗血淋頭,秦明珠面上還是隻能老老實實的為柳浮萍熬藥。
苦澀的湯汁黑黝黝地晃蕩,秦明珠遞到柳浮萍面前,低眉順眼地道:“安胎藥熬好了,母親快喝吧。”
她看着那藥碗,心中的惡意幾乎忍不住要湧出來。
柳浮萍擡起頭一飲而盡,再伸手時卻落了個空。
她皺了皺眉,春桃立刻道:“大小姐今日才剛來,不清楚夫人每次喝完都要吃蜜餞,是奴婢的疏忽,還請夫人恕罪。”
春桃脆生生地跪下認罪,又立刻去拿了蜜餞來,隻留下秦明珠被“埋怨”過後呆呆站在原地。
她自以為隐蔽地瞪了一眼春桃,心中不滿,這婢子果然同柳浮萍一樣讓人厭煩,竟敢當衆說自己的不是,她不過是為了向爹爹示好,怎麼可能真來當這賤人的丫鬟!
“這是怎麼了?”秦骁策進來,瞧着眼前的兩人,有些莫名。
“明珠疏忽大意,讓母親受苦了。”
秦明珠一臉委屈,話卻說得模糊不清,像是出了天大的事。
然而秦骁策卻像沒聽見似的,一臉心疼地看着柳浮萍眉頭緊皺的模樣,絮絮叨叨地念:“這蜜餞可是吃膩了?本公晚些去鋪子瞧瞧可有什麼新花樣。”
“多謝國公爺。”藥汁太苦,柳浮萍眼中都浮了兩分水色,“明珠說心疼妾身辛苦,想來照顧妾身,隻是妾身這些日子已經好多了,沒得讓她辛苦。”
“明珠有心了,她跟在你身邊,我也能安心些。”秦骁策果然高興,卻是一錘定音。
接下來的幾日,秦明珠不得不日日早起來主院之中等候,偏柳浮萍起得一日比一日晚。
但秦骁策來的太勤,秦明珠即便想偷懶也沒法子,柳浮萍隻當不知道她日漸仇恨自己的眼神。
日子流水一樣地過,柳浮萍卻不大好受,原本已經平穩的脈象又兇險起來,害喜的症狀也更為嚴重,幾乎日日吃不下飯。
秦骁策擔心壞了,府醫一天三次地看,卻都說柳浮萍母體康健,隻是孕中反應。
秦明珠煎藥越發輕車熟路,這些日子甚至沒了才來時的怨恨,瞧着真像是同柳浮萍毫無龃龉似的。
“明珠瞧着真像是悔過了,本公也終于能安心兩分。”秦骁策拍着柳浮萍的手背,難掩欣慰,“季晏禮關了這幾日,本公想着總該有個決斷,萍兒以為該如何?”
季晏禮被關在國公府的地牢之中,這幾日吃盡了苦頭,費盡心思為自己喊冤,秦骁策被他鬧得不堪其擾。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