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您不必如此,妾身方才有些失态了,此事怪不得明珠,終究是妾身與這個孩子命裡無緣,強求不得,明珠還小,您快放了她吧。”
柳浮萍仿佛又恢複了往日間善解人意的模樣,然而,說這話時,她的面色卻沒有絲毫波動,直直盯着内側的繡花,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
秦骁策沒來由地有些心慌,手下也松了力氣。
秦明珠聽到柳浮萍說的話,連忙起身逃離,見爹爹沒反對,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秦明珠離開,房中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然而,此刻卻寂靜的讓秦骁策有些窒息。
他又哄了柳浮萍許久,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責罰秦明珠,柳浮萍始終沒什麼反應,像是沒聽進去。
今日勞累,秦骁策晚間睡得早了些,子夜時分突然從夢中驚醒。
略略坐了片刻,突然聽到外頭院子中有些聲響,他似有所覺地起身,推門出去,卻看見一陣火光。
柳浮萍隻着一件素白中衣,臉色還未完全恢複,因此更顯得氣色慘白。
她正跪坐在角落,眼前是正熊熊燃燒的紙錢,夜風吹過,尚未來得及燒盡的紙錢被吹起幾張,又翻飛着落回原處。
火光上下浮動,柳浮萍幾乎神經質地向盆中投擲着紙錢,口中喃喃自語,輕得像在和自己說話。
“我的孩子,是娘親無能,不能保護好你,大小姐救我一命,國公爺護我良多,我無法為你報仇,我的孩子,黃泉路上,你且等一等娘親,娘親安頓好一切,便去找你,這一次,再沒有人能将我們分開了”
她聽起來傷心極了,眼淚成串地落下,幾乎将火焰都撲滅了些。
秦骁策幾乎不敢再聽下去,連忙将外衣披在柳浮萍身上,心驚膽戰地勸,“萍兒,更深露重,你身子還未養好,咱們回房可好?”
紙錢還沒燒完,秦骁策試探地去拿,柳浮萍也不反抗,手指幾乎沒有用力,那點紙錢險些要飄落在空中。
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路被秦骁策領着回房,又合衣躺下。
經此一役,秦骁策自然不敢再放任柳浮萍一人,替她褪去了外衣,才在外間睡下。
翌日清晨,秦骁策心中擔憂,後半夜幾乎隻略略閉目養神,不敢睡過去,因此顯得格外沒精神。
“萍兒,此事本公細細打算了,明珠實在大錯特錯,既然府中容不下她,我便将她送去出家,也好替咱們未出世的孩兒祈福。”
秦骁策摟着柳浮萍越發纖細的腰肢,一錘定音。
柳浮萍搖了搖頭,絲毫不見昨夜的心存死志,反倒勸慰秦骁策,“明珠年歲小,從小都在府中長大,如今驟然離了國公爺,恐怕适應不了,國公爺不若還是從輕發落罷。”
“她對手足尚且如此心狠,國公府斷斷容不下她!用過早膳,本公便吩咐人将她送去南山寺。”
柳浮萍眼神閃了閃,沒再說話。
秦骁策原本就存了兩分心思,昨夜撞見的事顯然讓他徹底下定決心,因此動作很是迅速,秦明珠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半強制地送上了馬車。
“憑什麼!我才不要去那勞什子的破廟!柳浮萍你這個賤人,你竟敢耍我,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