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
十分鐘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終于,那棟散發着潮濕水汽和肥皂味的澡堂,出現在了眼前。
他沒有走正門。
而是繞到後面,從一扇沒有關嚴的,負責通風的小窗,靈巧地翻了進去。
一股溫熱的,混雜着硫磺皂和水垢的氣味,撲面而來。
澡堂裡空無一人,隻有幾個滴水的水龍頭,在空曠的空間裡,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格外滲人。
他穿過霧氣缭繞的浴池,來到了更衣室。
一排排鐵皮衣櫃,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排排沉默的士兵。
李向東一眼就找到了目标。
那個最靠裡,櫃門上用紅色油漆寫着一個潦草的“錢”字的衣櫃。
保衛科長,錢衛國。
櫃門沒有上鎖。
李向東輕輕拉開櫃門,一股濃重的煙草味和汗味湧出。
一件半舊的藍色中山裝,整齊地挂在裡面。
就是它了。
李向東的心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顫抖着手,将那個用油紙包好的信封,迅速地,塞進了中山裝内側的口袋裡。
塞進去之後,他還故意用手掌按了按,讓口袋的外觀恢複平整,看不出任何異常。
做完這一切,他沒有片刻停留,轉身,原路返回。
當他像一隻幽靈般,重新潛回到自己那間狹小的宿舍,關上門的那一刻。
他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幹了。
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