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的聲音壓得極低,卻掩飾不住那股子劫後餘生的得意與貪婪。
“是我。”
“風聲過去了,沒事了。”
“我的那份兒,什麼時候給我?”
挂斷電話,張強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再也無法掩飾,他哼着小曲,旁若無人地走出了車間。
幾乎就在他挂斷電話的瞬間。
街角,那名修鞋匠手中的錘子,以一種獨特的,三長兩短的節奏,重重地敲擊在了鞋底上。
二樓,那兩個喝了半天酒的男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悄然起身,将幾張毛票壓在桌上,不急不緩地走下了樓。
一道無聲的指令,通過這些最原始的方式,迅速傳遞。
魚,咬鈎了。
下午兩點。
紅旗飯店三樓,天字号包廂。
張強坐立不安地搓着手,時不時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眼睛卻死死地盯着門口。
半個小時後,包廂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着灰色中山裝,戴着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正是之前與德國人接洽的那名“采購員”。
“劉科長,您可算來了。”
張強連忙站起身,臉上堆滿了谄媚的笑。
“坐。”
被稱為“劉科長”的男人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下。
他沒有看張強,而是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包廂,甚至起身檢查了一下窗戶。
“事情,都辦妥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帶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壓力。
“妥了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