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燒紅的鐵釺,仿佛從他的太陽穴,貫穿了他的整個頭顱。
李向東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撐在桌上的那隻手,指關節瞬間捏得發白,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根根墳起。
他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舌尖。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轟然炸開,用一種更直接的疼痛,強行對抗着那股幾乎要将他撕裂的精神沖擊。
他不能倒下。
更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緊接着。
一股熟悉的,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他的右側鼻腔中,緩緩地,湧了出來。
來了。
李向東沒有去擦。
他甚至沒有擡手去碰一下。
他強忍着那股天旋地轉的眩暈感,緩緩地,擡起了頭。
他睜開了眼睛。
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此刻布滿了駭人的血絲,臉色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呈現出一種毫無血色的蒼白,額角,細密的冷汗已經彙聚成珠,順着臉頰的輪廓滑落。
一滴殷紅的,粘稠的鼻血,順着他的人中,滑落到上唇,然後,滴落。
嗒。
一聲輕響,濺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像一朵凄厲的,綻放的紅梅。
他用這滴血,為自己剛才那長達半分鐘的“深度思考”,給出了一個最完美的,也最震撼的解釋。
過度專注,心力交瘁。
他迎着陳岩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嘴唇動了動,那聲音因為虛弱而帶着一絲沙啞,卻又清晰得如同驚雷。
“這塊表。”
“不止是表面有裂紋,走時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