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房間裡的氣氛,因他的到來,多了一絲說不清的異樣。
他的注意力,并未全放在那些老專家身上。
而是落在了主位旁,那個唯一與這間屋子沉悶壓抑的氣氛脫節的身影上。
一個女人。
很年輕的女人。
一身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服,套着件一塵不染的白大褂,利落的短發,襯得那張素淨的臉,愈發清冷。
她沒看圖紙,而是靠着椅背,手裡把玩着一支派克鋼筆。
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
她不是在開會,更像待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屬于她自己的空間裡。
從李向東進門到現在,她一眼都沒看過他。
那是一種純粹的,發自骨子裡的無視。
在他身上浪費一秒鐘的視線,都是對時間的亵渎。
會議持續了近一個小時,争論的焦點,還是“903”鋼的脆性斷裂。
“問題就在熱處理!冷卻速率哪怕有零點一秒的偏差,都可能導緻晶相結構出現緻命缺陷!”一位戴黑框眼鏡的老教授,用拳頭敲着桌子。
“老周,你的理論我們驗證過十七次了!數據都在這!對不上!”另一位專家毫不客氣地頂回去。
争吵,分析,再争吵。
死循環。
終于,吳總工擡手,往下壓了壓。
“好了,都先停一停。”
聲音裡透着疲憊。
“這些問題,吵了兩個月了,沒結果。”
他頓了頓,視線轉向角落裡的李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