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的語速開始加快。
“我将其命名為‘非對稱性熱應力殘留’。簡單說,在特定時間段,有人對冷卻循環系統的三号泵,進行了零點零三兆帕的微調。這個壓力變化,任何儀表都無法察覺,但足以讓鋼闆産生儀器無法分辨的陰陽面。”
陳岩的筆,停了。
他猛地擡頭。
“三号泵?你”
“繼續寫。”
李向東打斷他。
“,緻命的沙子。”
“部分批次鋼材,在冶煉中被混入了工業級石英砂。其主要成分二氧化矽,在高溫下并未完全分解,形成了五到十微米之間的遊離态矽化物顆粒。”
“這些顆粒,就是那根最緻命的魚骨刺。它破壞了金屬晶格的連續性,是裂紋的。”
“至于石英砂是怎麼進去的”
李向東的臉上,浮現一抹冰冷的弧度。
“去查那幾個批次生産時,負責添加七号輔料的工人。他的口袋裡,一定很幹淨。”
陳岩握筆的手,開始發抖。
他寫的不是技術報告。
是一份審判書!
一份将那些“幽靈”直接釘死在恥辱柱上的,最終審判書!
“,失效的淬火。”
“,一種全新的無損檢測方案——超聲波諧振法。”
當李向東口述完最後一個字。
“綜上所述,建議立刻封存問題批号鋼材,并成立專案組,倒查相關生産環節。報告完畢。”
陳岩也寫下了最後一個句号。
他看着那整整寫滿了十頁,布滿了公式、圖表和瘋狂理論的筆記本,猛地站起身。
他看着李向東,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和一種見了鬼的震撼。
“你”
“你到底是誰?”
李向東笑了。
他拿起身邊那本陳岩帶來的《材料力學》,輕輕拍了拍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