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鏽蝕的鐵軌,從荒草中延伸而出,最終消失在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倉庫裡。
空氣中,全是鐵鏽、腐木和塵土混合的死氣。
陳岩和李向東,一前一後,走在這片死寂的廢墟裡。
腳踩枯枝敗葉發出的“咔嚓”聲,是這片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他們繞過一個被推倒的巨大鍋爐,終于在廠區最深處,看到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一間低矮的平房。
房頂上,一個用鐵皮胡亂搭建的煙囪,正冒着袅袅的黑煙。
房門前,兩個穿着破舊棉大衣,滿臉褶子堆在一起的老人,正縮着脖子,坐在一張破木桌旁,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着劣質白酒。
他們的腳下,躺着一條同樣年邁的,瘦骨嶙峋的土狗。
聽到腳步聲,那條老狗隻是懶洋洋地擡了擡眼皮,連叫都懶得叫一聲。
“兩位老師傅。”
陳岩走上前,從口袋裡掏出兩包大前門,遞了過去。
其中一個耳朵上夾着助聽器的老人,擡起頭,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他們幾眼,接過煙,咧開缺了門牙的嘴。
“喲,稀客啊。”
“這破地方,鳥都不拉屎,你們來幹啥?”
“我們來找人。”
陳岩開門見山。
“找幾年前,在咱們這兒煉鋼的,一個叫楊衛國的老師傅。”
“楊衛國?”
另一個臉膛黝黑的老人,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
“你說的是老楊那個倔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