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岩靠在牆上,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卻沒有點燃,隻是用手指無意識地,反複碾着。
他的臉上,是一種混雜着滔天怒火與極緻困惑的,扭曲的表情。
“為什麼?”
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錢振華,三代造船人!他爺爺是當年江南造船廠的第一批學徒,他爹是設計院的老專家,死在了繪圖闆上!”
“他自己,十六歲進廠,從學徒幹到總工,手上磨出來的繭子比你吃的鹽都多!他這輩子所有的榮譽,所有的根,都在這個廠裡!”
“他沒有任何理由背叛!”
陳岩猛地将手裡那根早已被碾爛的煙,狠狠砸在地上。
“我不信!”
李向東沒有說話。
他隻是将那份檔案,推了回去。
是啊。
為什麼?
動機,永遠是解開所有謎題的,最後一把鑰匙。
可現在,他們連這把鑰匙的影子,都看不到。
更緻命的是。
他們沒有任何證據。
那份檔案,隻能證明錢振華是标準的制定者,卻無法證明他心懷叵測。
至于李向東聽到的那些聲音,那些記憶,那些龍吟。
在冰冷的,隻相信物證的現實世界裡,它們連一個屁都算不上。
他們抓住了魔鬼的尾巴。
卻發現,這隻魔鬼,穿着一身聖潔的,受萬人敬仰的,刀槍不入的铠甲。
他們,動不了他。
密室裡,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沉悶的死寂。
那是一種,明明看清了真相,卻被現實死死摁住喉嚨的,巨大的窒息感。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帶着特殊節奏的敲門聲,如同一道閃電,撕裂了這片凝固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