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李向東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根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陳岩那即将爆發的情緒。
陳岩的身體僵住,那股沖天的殺意,被這盆冰水當頭澆下。
他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向東。
“等什麼?”
“等他自投羅網。”
李向東站起身,走到桌前,将那份寫着錢振華名字的文件,仔仔細細地折好,重新裝回牛皮紙袋裡。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每一個細節都透着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靜。
“我們現在去抓他,能怎麼樣?”
李向東擡起眼,看着陳岩。
“他會承認嗎?他不會。他會說自己隻是去看看舊設備,看看有什麼能回收利用的。誰能定他的罪?”
“那份檔案,隻能證明他制定了标準。那套被拆掉的設備,也隻是廢鐵。我們手裡,沒有任何能把他一擊緻命的證據。”
陳岩的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團燒紅的炭。
他當然清楚,李向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可一想到那個道貌岸然的老東西,此刻正準備去抹掉自己最後的罪證,他心裡的火就壓不住。
“錢振華的身份,就是他最堅固的铠甲。”
李向東的聲音冷得像冰。
“三代造船人,兩袖清風的專家,所有人心中的聖賢。”
“想讓他死,就必須讓他自己,親手把這身铠甲,一件一件地脫下來,當着所有人的面,露出裡面那副爛透了的骨頭。”
陳岩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如同獵豹般的冷靜。
他懂了。
李向東要的不是抓捕。
是審判。
一場讓國賊無所遁形,身敗名裂的,公開審判。
“怎麼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