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李向東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遠處那座被燈光照得亮如白晝的一号試車台。
“這個鐘表匠,比孫志高謹慎一百倍。他能潛伏這麼久,說明他的身份和僞裝,都近乎完美。”
“一旦我們中止試車,開始大張旗鼓地排查,等于直接告訴他,我們已經發現他了。”
李向東轉過身,迎着陳岩的視線。
“他會立刻切斷所有聯系,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徹底潛伏下去。”
“一個藏在暗處,随時準備給你緻命一擊的毒蛇,遠比一個跳出來的敵人,要可怕得多。”
“我們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陳岩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明白李向東的意思。
打草驚蛇的後果,不堪設想。
可不中止試車,難道就眼睜睜看着“昆侖”被炸成廢鐵?
這幾個月的心血,這全廠上下幾千人的希望,就這麼付之一炬?
這個代價,太大了。
控制室裡,似乎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死局。
要麼,放跑毒蛇。
要麼,犧牲孩子。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裡,李向東的臉上,卻緩緩地,浮現出一絲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他看着窗外那座燈火通明的試車台,那雙在黑暗中銳利如鷹隼的眼睛裡,燃起了一股瘋狂的,将計就計的火焰。
他對陳岩說。
“試車,不能停。”
“不但不能停,我們還要把這場戲,演得更足,更像。”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聲音不大,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帶着斬斷一切的決絕。
“他不是想看煙花嗎?”
“那我們就點一朵最大的,送給他。”
“把這場煙花,變成送‘鐘表匠’上路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