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陳硯已經轉身出了病房。
走廊那頭的腳步聲早沒了,換藥推車也推遠了,可他沒回值班室,也沒去護士站。
他站在b區防火門邊,手指在手機邊緣敲了兩下,然後點開通訊錄,翻到“小吳”這個名字。
陳硯盯着那個綠色的小人看了三秒,像是要把它盯穿。
群裡十分鐘前剛炸過一波消息——“b-07清除延遲”,沒人解釋,沒人追問,隻有系統自動推送的紅色感歎号在角落閃着。
正常流程裡,“清除”意味着終止生命體征、移出監控名單。可“延遲”?這個詞不該出現在這系統裡。
他記得小吳最後一次說話是在二十分鐘前,一條語音:“3床今天沒抽血,但營養液照常進了兩袋。”那時候她聲音有點啞,像是剛咳過,背景還有推車輪子碾過地縫的咔哒聲。
現在她人不見了,手機信号停在西區後勤通道,再沒動過。
西區是廢棄改造區,三個月前封了。監控權限隻有王振海能調。
陳硯繞到急診後廊,從藥房通風口爬進舊管道。
這路他走過三次,都是為了躲王振海的眼線。管道窄,爬起來費勁,但他動作穩,膝蓋壓着鐵皮,一點聲音沒有。
爬到三分之二處,他停下,從口袋裡摸出聽診器。
鐵頭缺了個角,是上次刺進殺手下颌留下的。
他沒換,也不打算換。
他把聽診器一端貼在下方金屬壁上,另一端塞進耳朵。
下面是一排儲物櫃,屬于後勤和夜班人員。通常這時候沒人來,但其中一個櫃子有動靜——不是撞擊,不是震動,是種極輕的、規律的起伏,像布料被風吹,又像什麼東西在緩慢呼吸。
他屏住氣,聽了五秒。
頻率穩定,每分鐘十二次,和成年男性靜息呼吸一緻。
小吳的櫃子編号是b-147,位置正對通風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