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讓它亮着。
他走出辦公室,沿着走廊往急診科走。
路上碰到幾個護士,有人打招呼,他點頭,沒說話。
走到分診台時,看見張立峰正和周慧萍說話。
周慧萍臉色不太好看,手裡捏着一份藥品清單。
“這批進口鎮痛劑,必須重新登記。”張立峰說,聲音平穩,帶着公事公辦的腔調。
“已經登記過兩次了。”周慧萍語氣硬,“你要查,去藥房調記錄。”
張立峰笑了笑,沒接話,轉頭看見陳硯。
兩人視線碰了一下。張立峰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左耳助聽器,動作很輕,但陳硯看見了。
他沒停步,徑直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水。喝完把紙杯捏成團,擡手一抛。
紙團劃了道弧線,落進十米外的垃圾桶。
張立峰站在原地沒動,但肩膀微微繃緊。
陳硯轉身,靠在牆邊,從口袋裡摸出那個燒焦的金屬碎片。
他用手指摩挲着邊緣,看着上面模糊的編号。
這東西來自爆炸現場,是“新體計劃”的設備殘骸,現在卻出現在市醫院的供應鍊裡。
他們不是潛伏,是入駐。
他把碎片收回口袋,擡頭看向走廊盡頭。
林美媛剛才走過的地磚上,那道血迹還在。
箱輪壓過的痕迹清晰,像是某種标記。
他沒去查是誰的血,也不想知道。
他知道,這血不是終點,是開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影子。
白大褂下擺沾着泥點,刀柄在胸口位置微微反光。
他沒動,但呼吸慢了下來,像在等什麼。
走廊另一頭,張立峰轉身走了,腳步比來時快半拍。
陳硯站着沒動。
他的手指在口袋裡輕輕碰了下刀柄,确認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