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踩在林道入口的碎石上,右肩的發簪随着呼吸輕輕顫動,血順着袖口往下淌,在白大褂邊緣積成一滴,砸進土裡。
他沒去拔,也沒回頭。
身後火光還在燒,直升機殘骸像一頭被剖開的鐵獸,油箱爆裂的餘溫卷着黑煙往上沖。
他往前走了一步,腳步頓住。
王振海沒進逃生艙。
那人癱在艙門口,半邊身子懸空,金屬手死死摳着艙門邊緣,指節發黑,像是被電流燒過。
臉朝下貼着岩面,嘴角有一道黑線,正緩緩往下滲。
陳硯轉身,一步步走回去。
每走一步,右肩的傷口就扯一下,疼得他眼皮直跳。
他蹲下,手術刀從袖口滑到掌心,刀尖挑開王振海的嘴唇。
裡面是空的,隻剩一點焦糊味。
“氰化物。”他低聲說,刀尖退出來,在褲腿上擦了擦。
風把火苗吹得歪斜,照出秦雪的身影。
她從林道另一側繞過來,手裡拿着一小塊布,是王振海白大褂的領子。
她沒說話,直接蹲在屍體旁,翻開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頸動脈。
“死了有三分鐘。”她伸手進王振海嘴裡,用鑷子撬開左側假牙,夾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卡片。
陳硯盯着那張卡,沒接。
秦雪把卡遞到他眼前:“軍用加密,格式是‘夜鴉’系列,你見過。”
他點頭,從貼身衣袋裡摸出那根細金屬針,針頭帶個微型轉接頭。
他把針插進卡片側面的小孔,另一頭接上自己白大褂内袋裡的便攜屏。
屏幕亮起,加載了幾秒,畫面開始播放。
是監控視角。
暴雨夜,醫院後門。
林美媛撐着傘,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車門打開,一個穿風衣的男人下車,右手腕上戴着一塊表,表盤邊緣刻着蛇形花紋。
兩人握手,動作很短,但足夠看清對方的臉。
陳硯認得那塊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