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手指無意識撫過手術刀柄。
刀柄磨損的地方,有一道舊劃痕,是他當年在喀布爾醫院留下的。那天假炸彈爆炸前,他也這樣摸過刀。
林美媛看着他:“你在想什麼?”
“在想誰讓他來的。”他說,“審計不是獨立行動的。他上面有人。”
“衛生局?”
“不止。”他搖頭,“能進監獄送戒指的人,能調特警隊的人,能炸直升機的人——不是一兩個部門的問題。”
屋裡靜下來。雨聲變大,打在窗台上的節奏變了。
林美媛忽然說:“你手裡的殘片,還能用嗎?”
陳硯摸了摸内袋。
紗布包還在,殘片上的指紋已經掃過,但金屬本身還有信息。
螺旋紋不是裝飾,是編碼。
他記得在某個戰地檔案裡見過類似結構——起爆裝置的型号标記。
“能。”他說,“隻要能找到同款設備的來源。”
“我有渠道。”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遞過來,“明天早上六點,東港三号倉。别遲到。”
他接過,卡片很薄,沒寫字。他知道這是什麼——情報交接的暗碼。
他把卡片塞進内袋,和戒指放在一起。
林美媛往外走,到門口時停下:“你信他最後那句話嗎?”
“信。”他說,“不是因為他說了,是因為他說得不夠多。”
她沒再問,開門出去。
陳硯站在床邊,沒動。
專員的屍體還躺着,眼睛沒閉。
他伸手,準備合上。
就在指尖碰到眼皮的瞬間,他停住了。
專員的左手,剛才沒動。
現在,小指微微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