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頁)

陳硯把手機塞回口袋,沒再看一眼。秦雪說的指紋是新鮮的,不超過十二小時。

有人用他的戒指碰過07号櫃,就像在打招呼,又像在提醒他——你守的地方,我來過。

他站在法醫中心後巷的陰影裡,呼吸微微放慢。

夜風穿過樓宇間的縫隙,帶着消毒水與焦土混合的氣息,鑽進衣領。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不隻是醫院安保系統,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穿着制服卻不屬于任何公開編制的人。

他們不會出現在值班表上,但會在監控死角悄然出現,在淩晨三點的走廊盡頭停下腳步,仿佛在等什麼人犯錯。

他沒回急診科,也沒去值班室。

醫院後山的封鎖線剛拉上不久,黃色警戒帶在風中獵獵作響,特警車在淩晨換了崗,巡邏頻率提高了兩倍。

無人機的嗡鳴偶爾掠過樹梢,紅外探測器的紅點在岩壁上遊移。

他知道,再走正路,隻會被盯死。

他繞到西側,踩進排水渠的水泥槽。

渠底積着昨夜的雨水,混着灰燼和碎玻璃,每一步都發出沉悶的“咯吱”聲。

他貼着牆根走,肩膀幾乎擦着潮濕的磚面,避開攝像頭的盲區轉角。

這地方他熟。一年前有個醉漢跳樓,卡在五樓外沿的空調架上,是他徒手攀爬上去接人。

那時候還沒裝紅外探頭,也沒有這些密不透風的監控網。

那時他還相信規則,相信秩序,相信自己隻是個救人的醫生。

岩壁濕滑,苔藓混着爆炸濺出的焦屑,踩上去極易打滑。

他用手肘撐着往上蹭,軍靴卡進裂縫,一寸寸挪動身體。

晨霧還未散盡,像一層流動的紗幔籠罩山體,風從崖口灌下來,吹得白大褂緊緊貼在背上,冷得像一層冰殼裹住心髒。

他咬緊牙關,指尖因用力摳住石縫而泛白,掌心滲出的汗混着泥灰,黏膩不堪。

終于翻過崖頂,他蹲在邊緣,喘了口氣。

下面是婚禮爆炸後留下的巨坑,深約四米,邊緣歪斜地插着直升機殘骸的碎片,燒黑的金屬片如墓碑般矗立,反射着微弱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