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嚨裡那句話還沒散盡,陳硯已經蹲了下去。
他沒看那張金屬卡,也沒去碰輪椅的控制面闆。
手指順着男人白大褂的領口往下探,在鎖骨下方摸到一塊硬質凸起——不是骨骼錯位,是皮下植入物。
邊緣整齊,帶弧度,像一枚扁平的膠囊。
秦雪喘着氣靠在牆邊,她擡頭看了眼陳硯,“他還能說話,系統沒完全關。”
“那就不能留空檔。”陳硯從袖口抽出第二把刀,刀刃比剛才那把更窄,前端帶鈎。
他用拇指推了推刀鋒,貼着皮膚劃開一道淺口。
沒有血湧出來,隻滲出一點淡黃色組織液。
植入倉密封得很好。
他拿燒焦的布條擦了擦刀面,換手操作,刀尖輕輕撬動膠囊邊緣。
一聲極輕的“咔”響,蓋子彈開。
裡面不是芯片,也不是數據卡,而是一本指甲蓋大小的折疊冊子,紙頁泛黃,邊角卷曲,像是被體溫焐了多年。
陳硯把它攤在掌心。
封面上沒有字,但右下角有個壓痕,像是被戒指反複摩挲出來的印子——圓形,中間刻着十字與蛇纏繞的圖案。
他認得這個标志。父親出事前半年,家裡書房的保險櫃上貼過同樣的貼紙。
“這是什麼?”秦雪挪了過來,聲音壓得很低。
“記錄。”陳硯翻開了第一頁。
字迹潦草,夾雜着縮寫和代号。
“93615:昭遠再次拒絕簽署‘醫神計劃’倫理審查文件。建議啟動清除協議。”
他手指頓了一下。
後面的幾頁被某種藥水塗改過,顔色深一塊淺一塊。
但墨迹滲透紙背,能看出部分輪廓。
他從地上撿起半瓶碘伏,又擰亮秦雪終端的閃光燈,把光調成紫頻段,照在紙面上。
字一點點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