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合上檔案,順手将手術刀從鞋幫抽出,握在掌心。
門開了,是周慧萍。
“林美媛說你在這。”她手裡拎着塑料飯盒,“吃點東西吧,我買了蛋粥。”
陳硯沒動。
她走近,把飯盒放在桌上,瞥見敞開的檔案,眉頭一皺:“這些不該是你一個人看的東西。”
“那就該誰看?”他問。
“上面的人。”她說,“紀檢、警察、調查組。你要是信不過林美媛,還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不信任何人。”他緩緩起身,“我隻信死人說的話。”
周慧萍盯着他:“你爸要是活着,也不會希望你變成這樣。”
“他早知道我會變成這樣。”陳硯走向門口,“因為他也是從收第一具屍體開始的。”
他走出去時,風從走廊盡頭灌進來,吹動了桌上的紙頁。
其中一張飄落,正好翻到檔案背面——那裡貼着一張泛黃的照片: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實驗室門口合影,中間的男人握着一把手術刀,刀柄上有清晰的陳氏徽記。
照片下方寫着一行小字:第一代醫者誓約簽署日,1989年6月22日。
陳硯站在電梯口,按下地下二層。
門即将關閉的瞬間,他擡起右手,拇指緩緩摩挲過刀柄上的徽記。
血痂已經幹了,顔色發暗,像一道陳年的刻痕。
電梯燈映在他臉上,影子投在牆上,拉得很長。
他望着那影子,輕聲說:
“該去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