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照片讓他手指頓了一下。
年輕的父親穿着七十年代款式的軍裝,站在這棟屋子門前。他蹲近了些,指尖擦過相框邊緣,發現背面有輕微凸起。
拆開卡扣,夾層裡藏着一張泛黃的底片。
陳硯對着手機光看了看,畫面是手術室内部,一群人圍着操作台,其中一人背影極像父親,牆上日曆顯示日期:1983年7月22日。
他又翻回頭去看摸出來的其他照片。
有一張是父親和一個老頭并肩站着,兩人手裡都拿着繡線,背後架子上鋪着一幅未完成的《百子圖》初稿。
老頭的臉他不認識,但站姿僵硬,像是不太習慣被人拍照。
突然,屋後傳來地闆輕微的“咯”一聲。
不是風。是有人踩到了松動的木闆。
陳硯立刻熄了光源,退到内室門口,借着窗簾縫隙往外看。
院子角落的鐵門晃了一下,一道人影正快步往外走,身形偏瘦,右肩略低,走路時有個細微的拖步——那是李副院長李朝洋的老毛病,十年前一次車禍留下的後遺症。
陳硯沒追。那人已經出了院門,消失在雨幕裡。
他轉身回到桌前,快速檢查抽屜的每一寸接縫。
右邊的抽屜有個暗格,用蠟封着,他用刀尖挑開,取出一張折疊的紙條。
展開隻有兩行字:
“樣本已送林博士。
若你看到這個,說明他也知道了。”
字迹不是父親的,更工整,帶着點書卷氣,但落款日期寫着“07-22-1983”,和底片上的日曆完全對應。
他把紙條折好塞進内袋,順手将供桌上的照片全部收進文件袋。
站起身時,聽到屋後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屋後的角落裡躺着一個老頭,額角有血,呼吸平穩但意識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