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線斷開時手感不對——太緊,像是縫了不止一層。
線很密,手法極細,不是現代繡花機器能做的。
每拆幾針,他就得停下看一眼密度變化。直到右下角一處褶皺,針距突然變疏。
再往下,指尖觸到硬物。
他小心抽出一片暗紅色玉片,約莫半個手掌大,表面有細微裂紋,顔色沉得像凝固的血。
他屏住呼吸,從腰間取下随身攜帶的手術刀,擰開尾部暗扣,取出備用刀片。然後将主刀片卸下,露出刀柄末端的磨損凹槽。
玉片貼上去。
咔的一聲,完全嵌合,嚴絲合縫。
陳硯手指一頓。
玉面上,一道極細的刻痕浮現出來——一個“陳”字族徽,樣式古老,和他小時候在家族醫書封底見過的一模一樣。
他手指停在玉面上,沒動。
周慧萍看着他檢查繡品,找到紅玉。看得喉嚨發幹。“這是你家的東西?”
陳硯收起刀,把血玉重新裹好,塞進内袋。“你聽到的‘特殊藥材’,不是藥材。”
“那是什麼?”
“是人。”他說,“或者,又或是零件。”
周慧萍臉色變了。
“他們用活人試線,說是治病,其實是換命。”他重複了一句,語氣平靜,“這句話,你應該聽過類似的說法。”
周慧萍猛地想了起來。“對!兩年前,老藥房那個清潔工,半夜撞見王振海往冷藏車上搬箱子,第二天就說精神失常被送走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心,換心’。”
陳硯點頭。“所以你現在做的事,不隻是幫我。”
屋裡靜了幾秒。
外面傳來電梯開門的聲音,接着是皮鞋踏地的節奏,由遠及近。
兩人同時擡頭。
周慧萍迅速起身往外走。經過陳硯身邊時,她低聲說:“我去看看來的人是誰。如果是李副院長,我幫你攔他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