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髒乎乎的手指小心撥弄着罐底的黑粉,專注得像在伺候稀世珍寶。
“範師傅,進展怎麼樣?”秦猛問。
範良頭也不擡,甕聲甕氣的,帶着股較真的執拗:“大人給的‘七五硝、十硫、十五炭’方子試過了。
确實勁頭足、揚塵少,好是好,可這料不行!
硫磺像土渣似的斑駁,硝霜也沒提純幹淨,雜質多如沙子!
就這玩意兒,堆再多也炸不開石頭。”
他捏起一小撮火藥,幹脆地點燃,用木闆蓋住。
“嗤——轟!”
一團比普通爆竹猛得多的火球炸開,帶着嗆得人咳嗽的濃煙,那塊木闆都被炸出了幾道裂口。
“您聽聽、看看,響動是大了點,但離‘開山裂石’差遠了。
對付披甲的鞑子?除非抱着桶沖上去,可這又成不了您說的那種随手扔、見血封喉的暗器啊!”
範良自言自語,狠狠抹了把臉,頓時成了“花臉貓”,眉宇間全是不甘和煩躁。
“别急,一步一步來,根基得打牢,慢工出細活。”
秦猛沉聲安撫,又提醒道:“你剛才那舉動太危險,記住,人比火藥金貴。”
他話鋒一轉,切入正題:“粉末狀的火藥壓實了像漿糊,燒起來拖拖拉拉,得讓它‘透透氣’!”
“透氣?”範良渾濁的眼睛猛地一亮。
“對,就像沙堆!”秦猛蹲下,随手捏起地上一把土。
“細沙容易沉,灌水就成泥;但粗砂呢?
石子堆在一起有空隙,風一吹火一燒,噌噌就燒透了。
火藥的‘粗砂’就是顆粒,顆粒之間留縫,氣流能跑,一燒起來就是燎原之勢。”
“那爆炸威力不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