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林婉兒正值妙齡,容貌絕麗,指尖卻死死攥着衣角。
——她是這支車隊的主人,燕北郡新郡守林安國的女兒。
身旁的乳娘琴娘本就是普通民女,此刻雙手攥得指節發白,嘴唇哆嗦着連話都說不囫囵。
琴娘的女兒,貼身侍女小蠻湊到窗簾縫隙外看了一眼,臉頰瞬間漲得通紅,聲音發顫:“小姐,娘,外面外面官兵倒了好幾個了。
鞑子的箭跟下雨似的,越追越近,這可怎麼辦啊?”
林婉兒強迫自己壓下心慌,聲音輕柔卻帶着安撫的力量:“琴娘,小蠻,莫慌,估摸着,咱們離郡城已經很近了,再撐一會兒就安全了。”
“這些鞑子怕郡城的守軍,等再近些,他們自會退走的。”
可女孩還是想錯了!
——狼戎騎兵早已望見了遠處青陽郡城的輪廓,非但沒掉頭,反而追得更緊、殺得更狠!
“哈哈哈”狼戎騎兵扯着嗓子狂笑,嘴裡喊着叽裡呱啦的草原話,話語粗鄙,眼神兇狠。
許多人用生硬的漢話說着不用怕,聲音裡滿是狂妄。
在他們眼裡,大周的漢人官兵都是怯懦的羔羊,就算那郡城的守軍,也未必敢出城迎戰。
于是,他們越發肆無忌憚,箭射得更密了,不僅盯着官兵和護衛,連趕車的車夫都沒放過。
慘叫聲此起彼伏,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馬車沒了車夫操控,離隊或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嗷嗚——殺!”
臉上帶着刀疤的狼戎百夫長見驅趕得差不多,終于按捺不住,舉起染血的彎刀發出号令。
騎兵逼近,箭矢如暴雨般射向車隊。
官兵、車夫接連中箭倒地,怒罵聲,慘叫聲、馬嘶聲混在一起,成了一曲催命的死亡交響。
“保護小姐!”張崇長槍連挑,将射向車廂的箭矢擊飛,順勢一槍挑翻沖在最前的敵騎,可一個不慎,後背卻被另一把彎刀狠狠劈中。
他咬着牙沒哼一聲,反身捅殺敵人,嘶吼着下令:
“快!向後隊靠攏,組成圓陣!”
可狼戎騎兵太靈活了。
他們分成數股,遊而不攻,像毒蛇般纏在車隊周圍,頻繁放冷箭,專找防禦薄弱處撕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