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趙铎怒吼着打斷他:“你難道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嗎?他這是在借北伐之名,行擴張之實。消耗的是朝廷的威望,肥的是他張墨的私囊。
一旦他羽翼豐滿,下一個目标是誰?你想過嗎?!”
元綱低下頭,不敢再言。他何嘗不知,但這道奏折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贊成北伐?等于承認了張墨行動的合法性,助長其氣焰。
反對北伐?張墨根本不會聽,反而顯得朝廷昏聩無能,不顧邊患。
若張墨北伐成功,朝廷更是顔面掃地。下旨申饬?除了激化矛盾,毫無用處,反而可能給張墨提供更多“清君側”的口實。
怎麼做都是錯。
這時,又有官員出列,是兵部尚書:“陛下,臣以為,或可下旨,假意同意其北伐,但要求其将北伐大軍指揮權交由朝廷指派之将領,糧草亦由朝廷統一調配。如此,或可”
話未說完,就被一陣嗤笑聲打斷。連趙铎都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讓張墨交出兵權?讓朝廷給北疆運糧?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朝堂之上,陷入了一種極其尴尬和壓抑的沉默。所有人都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們對北疆,對張墨,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控制力。
最終,趙铎頹然地揮了揮手,聲音充滿了疲憊和憋屈:“此事容後再議。奏折留中不發。”
留中不發,是皇帝對待不想處理、無法處理的奏折時常用的手段,本質上就是一種拖延和鴕鳥政策。
然而,這道奏折的内容,早已随着驿馬傳遍了京城。天下人的眼睛都看着朝廷,看着皇帝會如何回應。
皇帝的“留中不發”,在所有人看來,就是一種默許,一種無可奈何的承認。這無疑再次沉重打擊了朝廷和皇帝的權威。
消息傳回北疆,張墨隻是淡淡一笑,對左右道:“本王知道了。”
他本來就沒指望趙铎能有什麼像樣的回應,上這道奏折的目的已經達到:一是占據了道義和政治的制高點,表明北伐并非私心,而是為國為民;
二是再次将了趙铎一軍,讓天下人看清朝廷的虛弱和無能;
三是為北伐行動披上了一層“奉旨讨逆”的合法外衣,盡管這聖旨是他“逼”出來的。
至此,一切障礙都已掃清,最後一塊遮羞布也已蓋上。
北疆的利劍,已然磨砺完畢,劍鋒直指蒼茫的北方草原。
北伐大計已定,十萬鐵騎整裝待發。然而,大軍遠征,後方根基的穩固至關重要。
北疆不僅是北伐的大本營和後勤基地,更是南面防範朝廷可能趁機發難的關鍵屏障。張墨對此有着清醒的認識,留守人選必須絕對可靠,且有足夠的能力應對複雜局面。
這一日,德親王府内,張墨召來了嶽父墨江白與心腹愛将趙小七。
墨江白如今雖是文官,但以前他可是鎮守北疆的雲州都督,老成持重,且身為張墨嶽父,地位尊崇,在北疆官員系統中威望極高,由他坐鎮中樞,統籌全局,最為合适。
而趙小七,作為最早追随張墨的元從将領,忠誠毋庸置疑,更在多次大戰中表現出色,尤其是防守作戰,極有韌性和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