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張墨正與麾下将領在河北魏州都督府内商議渡河攻取張州的具體方略,一份來自西北的最高緊急軍報被直接送到了他的案頭。
張墨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拳頭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慕容昊,兀術秃,安敢如此?背信棄義之小人。”一向沉穩的張墨,此刻也忍不住怒聲斥罵,聲音中充滿了驚怒交加。
廳内衆将頓時安靜下來,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何事。
鐵橫急聲問道:“王爺,出了何事?”
張墨将軍報狠狠拍在桌上,聲音冰冷:“西齊賊子,趁我大軍南下,竟撕毀中立承諾,遣大将赫連勃率十萬大軍寇我西境。均州告急,數縣已失。”
“什麼?”
“十萬大軍?”
“西齊狗賊,竟敢背後捅刀?”
衆将聞言,無不勃然大怒,紛紛破口大罵。他們眼看就要渡過混河,直取聖京,成就不世之功,卻在關鍵時刻被人在後院點燃了大火。
“王爺,末将願率一支輕騎,即刻西返,定将那赫連勃的腦袋擰下來。”鐵橫目眦欲裂,請戰道。
張墨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走到巨大的地圖前,目光銳利地掃視着西部邊境和中原戰線。
形勢瞬間變得極其嚴峻。
繼續南下,攻打張州乃至聖京?張州和京畿仍有數十萬朝廷軍隊,雖士氣低落,但依托堅城,絕非旦夕可下。
若久攻不克,西齊軍趁勢深入,肆虐北疆腹地,甚至威脅雲州根本之地,後果不堪設想。屆時大軍孤懸于外,後勤被斷,必将陷入進退維谷的絕境。
立刻回師救援?則意味着放棄即将到手的覆滅朝廷、一統中原的最佳時機。
趙铎朝廷必将獲得喘息之機,重新組織防禦,甚至可能聯合其他勢力反撲。下一次再要兵臨城下,未必能如此順利。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墨身上,等待他的決斷。
張墨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掙紮,但最終被絕對的理智所取代。根基,重于一切。北疆是他起家的根本,絕不容有失。
他猛地轉身,聲音沉痛卻無比堅定:“傳令,南下攻勢即刻停止。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全軍拔營,回師西進,馳援邊境。”
“王爺。”衆将心有不甘,卻也知道這是唯一穩妥的選擇。
張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鐵橫,命你率三萬最精銳鐵騎為前鋒,晝夜兼程,不惜馬力,以最快速度趕回均州。
你的任務不是決戰,是穩住戰線,拖住西齊軍。沿途集結所有可用之兵,統一歸你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