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翯走後,五更鼓剛過,我便帶着包袱出了别院。
城南碼頭的晨霧還未散盡,商船"雲夢号"的燈籠在朦胧中泛着微光。
我摸了摸袖中的通關文牒——這是三日前托镖局少當家辦的。
"姑娘且慢!"船老大攔住我,"卯時三刻才開船"
我塞給他一塊碎銀:"家中有急症病人。"
艙門駛離岸邊時,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踏碎青石闆的聲響。
馬背上的人玄甲未卸,發冠歪斜,正是本該在将軍府酣睡的衛翯。
"謝!蓁!蓁!"
他嘶吼着翻身下馬,左腿卻因疾馳而踉跄跪地。
我下意識往前半步,又硬生生止住——就像那年雪夜,他冷眼看我跌進冰窟時一樣。
我迅速退到船舷邊,從藥囊抓了把安神香灰。
當衛翯沖上跳闆時,猛地将香灰揚向他眼睛——
"你!"他捂着眼踉跄後退,劍尖在甲闆上刮出刺耳聲響,"回來求你"
最後一聲竟帶了哽咽。
我攥緊包袱轉身進艙,卻聽"噗通"巨響——他竟跌進了冰冷的河水裡。
"将軍!"岸上親兵驚呼。
我咬破舌尖才忍住回頭看的沖動。直到商船駛出三裡遠,仍能聽見風中破碎的呼喊:"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