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在第七日抵達江南。
我雇了輛青篷馬車直奔藥王谷,懷裡的通關文牒被汗水浸得發軟。
直至方懷瑾的臉映入眼簾後,一顆漂浮了三年的心才安定下來。
三年前他被暗箭所傷時,也是這樣靜靜躺在血泊裡,手裡還攥着要送我的那支青玉筆。
"懷瑾"
我跪在腳踏上,指尖輕觸他消瘦的臉頰。
藥香混着墨香,還是記憶裡的味道。
困意如潮水襲來。朦胧中,似乎有人輕輕梳理我散落的鬓發。
"蓁蓁。"
這聲輕喚讓我渾身一顫。睜眼時,正對上那雙含笑的柳葉眼——比夢裡還要清亮三分。
"你"我嗓子啞得發疼,"你什麼時候"
他拇指擦過我眼角,"怎麼瘦成這樣?"
積壓三年的委屈突然決堤。我撲進他懷裡,卻因腰傷倒抽冷氣——那是被衛翯踹下腳踏時落下的病根。
方懷瑾的手蓦地收緊。他撩開我後襟,指腹按在那一大片青紫上,聲音突然冷得像淬了冰:"誰幹的?"
"騎馬摔的。"我慌忙拉好衣裳,卻被他捏住下巴。
銅鏡裡映出我們交疊的身影——他眼底翻湧的暗色,與三年前護在我身前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