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在窗棂上爬過七輪,我的手腕已瘦得能看見淡青血管。
衛翯每日辰時準時推門而入,帶着一身酒氣和未愈的傷口。
衛翯仿佛将自己囚禁在那三年裡,每天自虐一般,在我身邊說三年裡他有多愛我,
對我有多好,對我的反駁置若罔聞。
他會細細數着:"永和三年臘月初七,你冒雪去城南給我買蜜餞,摔了三次"
"是五次。"我望着梁上蛛網,"第二次摔在冰窟裡,是你推的。"
他瞳孔猛地收縮,突然将藥碗砸向牆壁:"你記得!你明明都記得!"褐色的藥汁在牆上濺出猙獰痕迹,像極了那日他在祠堂用血畫的符咒。
夜深時,他又會變成另一個人。
"蓁蓁"他蜷在腳踏上,額頭抵着我垂落的指尖,冰涼的液體滲入指縫,"你看看我"
我靜靜數着更漏,藏在袖中的銀钗已被體溫焐熱。
變故發生在第九日的破曉。
樓下突然傳來兵刃相接的脆響,接着是方懷瑾清越的喝令:"搜!"
衛翯卻笑了。他慢條斯理地撫平我衣襟褶皺,突然将臉埋進我掌心:"如果沒有方懷瑾"
"不會。"我抽回手,"我甯願死在漠北的雪地裡,也不會愛你。"
他渾身劇震,喉間擠出某種瀕死野獸般的嗚咽。最終卻隻是輕輕說了句"對不起",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外——那個曾經挺拔如松的背影,此刻佝偻得像個耄耋老人。
等我出門,方懷瑾的聲音傳來。我眯着眼望去,隻見他雪白的衣袂已被鮮血染紅,手中長劍正抵着衛翯的咽喉。
衛翯玄甲破碎,嘴角滲血,卻仍死死盯着我。他的眼神裡翻湧着太多情緒——不甘、痛苦、悔恨,最終化作一片死寂。
"蓁蓁"他啞聲喚我,像是最後的掙紮。
可我的目光隻落在方懷瑾身上。
衛翯看着我,忽然笑了。
那笑容裡帶着自嘲,帶着絕望,也帶着某種釋然。
"原來"他低喃,"你眼裡真的從來沒有我。"
下一秒,他猛地向前一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