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猛地向前一傾——
"噗嗤——"
方懷瑾的劍鋒,徑直貫穿了衛翯的胸膛。
鮮血噴湧而出,濺在我的裙角,也染紅了方懷瑾的袖口。
衛翯沒有掙紮,沒有慘叫,隻是緩緩跪倒,目光仍固執地望向我,像是要把我的樣子刻進骨血裡。
"這樣"他斷斷續續說,"你就可永遠記的我"
話未說完便轟然倒地。
後來,我們啟程返回西域。
駝鈴悠揚的商道上,我望着漸漸遠去的長安城堞。
方懷瑾忽然從身後環住我,将一冊嶄新的《西域本草》塞進我懷裡:"你的醫塾圖紙畫好了。"
葡萄架下的石案前,我正教胡女辨認草藥,商隊帶來中原消息——衛翯沒死,但再也沒能站起來。
聽說他每日都要人推着輪椅去我曾經呆過藥房,盯着某塊地磚發呆。
"老師?"學徒怯生生喚我,"這味藥"
我碾碎手中的當歸:"性溫,主活血。"
暮色染紅戈壁時,方懷瑾在醫塾門口接我。他發間還沾着顔料,顯然是剛從畫室出來。我們并肩走過長街,沿途不斷有痊愈的病患行禮緻謝。
"今日救了幾個?"他拂去我肩頭藥渣。
"十七個。"
方懷瑾突然将我轉向落日:"看。"
廣袤的沙海盡頭,夕陽将我們交疊的身影拉得很長。遠處傳來孩童背誦《藥性賦》的清脆嗓音,混着炊煙袅袅升起。
如那年海棠樹下約定的一般——他執筆繪盡人間,我懸壺濟世四方。而某些血色過往,終究會湮滅在大漠的風沙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