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義女江朝朝身上。
她正端着一碗湯藥,低着頭,小心翼翼地朝我走來。
她的手在抖。
“母親,該喝藥了。”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不敢與我對視。
那雙手緊張地絞着自己洗得發白的衣角。
神情怯懦,又帶了絲隐秘的愧疚。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接過藥碗,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衣衫上。
“朝朝,你這身衣服穿了多久了?”
江朝朝身體猛然一震,頭垂得更低了。
“回母親,有,有兩年了。”
我心中生出幾分憐惜,聲音放得溫和。
“待會兒去賬房支些銀兩,為自己添置些新衣和首飾。”
“你也是将軍府的義女,不可太過寒酸。”
這是我作為主母的溫厚與體恤。
江朝朝聞言,不僅沒有絲毫欣喜,反而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眼眶瞬間就紅了,像是我的善意是什麼苛責一般。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得厲害。
“母親,朝朝不敢!”
“朝朝有衣穿,有飯吃,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再奢求其他!”
她這反應,太過異常。
沈月見在旁邊看不下去了,皺着眉。
“江朝朝,你這是做什麼?”
“表姐心疼你,給你添置衣物是恩典,你推三阻四,是覺得表姐在羞辱你嗎?”
江朝朝的頭幾乎要埋進地裡,肩膀不停地抖。
“朝朝不敢,朝朝不敢。”
我面上不動聲色,扶起她。
“好了,不想要便算了。”
“你們也守了一上午,都累了,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