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侯府門前,那一聲尖銳的“聖旨到”,仿佛一道無形的驚雷,炸響在三裡村的上空。
所有聞聲而來的村民,都下意識地矮了半截身子,臉上交織着敬畏與與有榮焉的狂熱。
他們看着那面白無須的内侍,看着他手中那卷明黃色的錦緞,仿佛看到了九天之上的神祇。
府邸管事是丘行恭留下的一名老成持重的親衛,此刻也是額頭見汗,連忙躬身。
“王總管遠來辛苦,侯爺夫人剛剛生産,身子虛弱,恐難出門迎駕,還望總管恕罪。”
那内侍張恭眼皮一擡,目光掃過管事緊張的臉,又看了看這戒備森嚴的府邸。
他鼻子裡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不陰不陽。
“咱家曉得。”
“陛下亦有口谕,侯夫人乃我大唐功臣家眷,又誕下祥瑞,身子為重,禮數可免。”
“開中門,咱家進去宣旨。”
管事如蒙大赦,連忙高聲唱喏。
“開中門!迎天使!”
厚重的朱漆大門,在吱呀聲中緩緩洞開。
張恭手捧聖旨,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踏入了這座嶄新的府邸。
他一路行來,目不斜視,但眼角的餘光,卻将這府中的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盡收眼底。
心中暗驚,這規格,竟絲毫不遜于長安城中那些國公府。
陛下對這位冠軍侯的恩寵,可見一斑。
穿過前院,來到後宅一處清雅的院落。
屋内,早已收拾得幹幹淨淨,一股淡淡的艾草與乳香混合的氣味,萦繞在空氣中。
王婉兒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半靠在床榻上。
她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素色錦衣,頭發簡單地挽了一個髻,雖面色依舊蒼白,卻難掩那份初為人母的溫婉與柔美。
“草民王婉兒,叩見天使。”
她掙紮着想要下床行禮。
“夫人萬萬不可!”張恭連忙上前一步,虛扶了一下。
“您是侯爺的夫人,未來的國夫人,更是我大唐的功臣,這禮,咱家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