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
每個人走路都踮着腳尖,說話都壓着嗓子。
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個遊蕩的“史官”,記上一筆。
閻埠貴很滿意這種效果。
他手中的筆,就是他的權杖。
他享受着這種人人自危的氛圍,享受着這種無聲的、病态的掌控感。
秦淮茹剛洗完一家人的衣服,正吃力地晾在繩子上。
一陣風吹過,一件濕衣服的衣角,不小心掃到了旁邊二大爺家窗台的欄杆。
一個幽靈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秦淮茹同志,晾曬衣物,觸碰鄰居窗台,界限不清。”
秦淮茹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回頭,看見閻埠貴正低着頭,在他那個硬殼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着,嘴裡還念念有詞。
她的臉瞬間漲紅了,一股屈辱感湧上心頭。
“三大爺,我不是故意的”
“請叫我閻代表。”
閻埠貴頭也不擡,語氣冰冷,“我隻負責記錄事實。”
秦淮茹咬着嘴唇,默默地将衣服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樣的場景,在院子裡,已經上演了整整兩天。
怨氣,像地下水一樣,無聲地蔓延,浸透了院裡的每一寸土地。
起初,大家隻是怨恨閻埠貴。
但漸漸地,矛頭開始轉向了。
“都怪那個林逸!沒事搞什麼評比,弄出這麼個玩意兒來折騰人!”
“就是!以前一大爺管着,咱們院裡什麼時候這麼烏煙瘴氣過?”
“我看他就是想整我們!他一個街道辦的小幹事,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
晚飯後,幾個老娘們兒湊在角落裡,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她們的目光,不時地瞟向林逸那間緊閉的小屋,眼神裡充滿了敵意。
易中海端着個大茶缸,慢悠悠地從屋裡踱了出來,像是不經意間路過。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